二龙到市里最早,但是刚来的时候一直养伤,而且也害怕路上遇见于成龙,所以一直没怎么出门。倒是郑楠虽然来的晚,但是跟着他表哥陈宇没少溜达,对市里最熟悉,所以他带着我们在市里转悠,毕竟刚从农村出来,我们看着高楼大厦,看着并不流畅的车水马龙,都很兴奋。
“晚上我哥说要请咱们吃饭!”中午的时候,二龙对我们说道。
“那我回去请假去!”郑楠回应道:“我把我哥一块叫上吧!”
“行!是你哥,就都是兄弟!”二龙看看我,接着说:“用跟你大爷说声么?”
“我待会儿回去说去!大龙哥饭店在哪呀?”我问道。
“不远,晚上我去你住的那接你去!咱们都跟那集合吧!”
和二龙定下时间地点之后,我们各自散了,我回去跟二大爷说了大龙请吃饭的事,二大爷没有阻拦,就说了一句“刚来市里,别老跟人干仗,上次是于小子,我还有面子,要是碰上老蛇、白杨谁的,我可保不住你们!”
记下二大爷的话,我就回到了住处,说心里话,我从小就有些邋遢,以前屋里都是家人收拾,现在让我自己住我还真不适应,我也很佩服我破坏卫生的能力,才住了一晚上,屋子里已经初现狼藉了。
“哥!”郑楠站在我和他表哥面前介绍道:“这个是我家里的兄弟,咱们小时候一起玩过,你还记得么?”
“嗯!记得!”陈宇戴着哥眼睛,看上去像个学生,笑着说:“我去你家第一次跟人打仗的时候就有他!”
“哈哈!”我一听就笑了,对陈宇说:“哥你记性真好,那都多少年前了!”
“我哥从小就干仗!你不知道,打仗可猛了,在我们舞厅根本没人敢惹他!”郑楠自豪的说道。
很快,二龙到了我的住处,我们一行四个人往大龙的饭店走了过去。
“大龙哥!”“大龙哥”我和郑楠跟大龙打着招呼。
“你们来了!”大龙看见我们也很高兴,开口道:“好几年没见你们了,都长大了!”
“可不,大龙哥你出来学徒,后来自己开饭店,过年都不怎么回去!”“就是,大龙哥变魁梧了哈”郑楠一边寒暄着,一边把手伸向陈宇:“大龙哥还记得他么?我陈宇哥!”
“记得!”大龙看着陈宇,笑着说道:“当初把赵大伟打的满村跑,哈哈!”
听到大龙说完,我不由得笑了起来,说:“咱们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一回忆都是打仗的事啊?哈哈!”
听了我的话,屋里的人也都大笑起来。
此时的东北已经很冷了,在门口寒暄了几句,大龙就把我们都请进了饭店里。饭店面积不算大,但是也不小,摆了十多张桌子。大龙把我们带到了一张空桌子上,然后对我们说:“等会儿,我去给你们炒几个菜去!”
“大龙!”陈宇跟大龙同岁,所以直接喊了名字,冲着大龙说:“别太麻烦了,随便弄俩就行。!”
“知道了!”大龙应了一声,就进了厨房。
不得不承认,大龙的手艺真不错,大家都的挺香的。炒完菜的大龙也跟我们坐下来一起吃饭,一人开了一瓶啤酒,这是我第一次喝酒,说心里话啤酒喝着真苦。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其乐融融。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打了我脑袋一下,我一回头,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却又好久不见的脸,这张脸的主人是我小时候不可或缺的玩伴,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只是因为他家里有钱,有很多玩具,我几乎每天都跑到他家去。他家条件不错,总有一些从外地带来的吃的,我每次去也总拿给我吃,但是我从来没有吃过,因为奶奶打小就跟我说过一句话“不管在外面有什么吃的,都别跟人张嘴,想吃什么跟奶奶说,奶奶给你买!”
后来在我十二岁的那年,他家里搬走了,搬到市里,开始的两年他还会回农村看看我们,时间久了以后,就没回去过了。一转眼,已经三年了!
“草你妈!”我兴奋、激动着对眼前的人说道:“你哥biang(东北人的口头禅,应该是骂人的意思)的,好几年都不回去了!死哪去了?”
“你特么好几年没见我了,怎么张嘴就骂人!一看就农村来的!”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我知道他没有嘲讽的意思。
“曹飞?”郑楠在一旁试探着问道!
“你特么不认识我了啊?”曹飞笑着对郑楠说。
“真是你!”“真是这瘪犊子!”郑楠和二龙一激动的站了起来。
“曹飞!”郑楠拉着曹飞,走到陈宇面前,说道:“这是我陈宇哥!小时候干过赵大伟的,你忘了么?”
“哈哈”“哈哈”大伙听完又是一阵哄笑,二龙说:“妈的!咱们在一块回忆,除了打仗真没别的事了!”
“记得!打仗可猛了!”说着,曹飞把手伸向了陈宇,陈宇也伸出了手。
这次握手,对于本市的黑道势力有着重大的影响,这是本市日后黑道上三大“虎将”中两位的第一次握手,没错,第三位是王森!
曹飞家底殷实,所以从小没什么顾忌,打架都是下狠手。据说曹飞的太爷爷辈是这附近的胡子(东北土匪的意思),在这一片横行霸道,但是曹老爷子打鬼子,抢地主,从来不欺负穷人,这因为这样在剿匪的时候对他也网开一面,所以草老爷子是本地占山为王的“胡子”里,为数不多的得以善终的,但善终只是因为老爷子死在文革之前,在那动荡的十年里,开国元勋都没有得到善,更何况一个土匪头子了。老爷子是死了,可曹飞爷爷还在,文革的时候红卫兵什么的去老曹家操家,去了几波都没占到便宜,曹飞爷爷和几个兄弟,带上曹飞老爹和叔伯,各个手持片刀、木棍的,愣是打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操家的人,那时曹飞老爹十四岁!
那十年里,有不少战场上战功赫赫的人物倒下了,可谁也没想到,这个土匪成分的家族居然安然度过了,付出的也就是几个人挂彩!曹飞爷爷就说一句话:“今天你们可以把我们全干倒!但是你们给我记住,今天你们弄不死我,谁要是敢在我们老曹家拿走一样东西,我晚上就摸谁家去,弄死你!我爹是土匪,但是没欺负过老百姓,我爹打过鬼子、抢过地主,你们过不了了也救济过你们!”
当时的村支书一听,也确实是这么回事,曹老爷子确实没干什么坏事!而且小一百号人愣是没在这不到十个人手上占到便宜,这晚上要是真摸家里去了,想到这浑身一哆嗦,不敢往下想了。后来村支书把这事给压了下去,老曹家的家产保住了,人也保住了。
每当想到这的时候,我心里都有点心酸。因为爷爷告诉过我,我爷爷的爷爷当年也是这地界上跺一脚颤三颤的人物,村里不少人家以前都是我们家的下人。到了太爷爷那辈,也赶上了那十年,太爷爷临走前散尽家财,到爷爷这辈愣是混了个贫农。命是保住了,可家族里也从此一蹶不振,成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农民。我常在想,如果当时太爷爷或者爷爷也腰杆子硬点,和老曹家一样,奋起反击,我们家现在会不会也是个首富什么的,而现在,只能没事意淫一下。
还是说曹飞,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了,从小被熏陶着,所以自然跟我们这些小屁孩儿不一样。打起架来就没有不见血的,他家当时农村的房子在我家隔壁,所以从和我还有王森就是最要好的朋友,那时候邻居们都把我们三个称呼为“三大虎逼干将”。只是后来我发现,陈宇比我更适合这个称谓,所以我很明智的让贤了。
和曹飞一起吃饭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叫于海,个子不高,看着挺贼的,事实证明这个人脑袋确实很贼,不简单,我们团伙壮大跟他有很大的关系;另一个叫刘洋,普遍到极致的一个名字,人也很普通,但是日后也成为了我们当中非常重要的一员。
也许跟曹飞的重逢就是命运的安排,这次重逢以及认识的新朋友,构成了我们日后势力的一个框架。但是框架终归是框架,还缺少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只有那尊大神归为了,才是我们在本市横行的开始。
没错,那个人叫王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