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名晨听后,大觉有理,暗道:“不错!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即是不同种类的毒物肢体拼接而成,即便粘结再好,也定有缝隙,我先用经脉探测处裂缝的位置,然后用少量内气将之震裂,如此一来,便可辨认出他们原来的形状了。”
当下凝神聚意,按照冰汛所教“玄脉”之法,御气经脉,将手掌轻轻覆于第一个龟甲之上,刹那间一团碧幽幽的内气现于掌心,将龟甲全部笼罩。
龟甲在内气的不断撞击下,咔咔脆响,立时现出几道裂纹。
众人看得惊奇不定,不知他意欲何为。
冰凝儿心中大喜,喜眉笑眼地道:“夜大哥,好样的!”
夜名晨连忙施加念力于千毒珠,不停地匹配龟甲不同部分的形状。片刻只见,便在千毒珠中找到了不同部分的所在。
原来那龟甲竟是赤龟鱼的鳞片,嫁接上海蝎尾而成。
夜名晨大声道:“赤龟鱼,气甘平,微毒。主治豕阴疮、瘘疮、月蚀疮,驱邪,不患魇魅。海蝎尾,味苦咸,微毒。主治脾胃虚损,痰呕逆,气涨心闷,久痢。这两种毒物任意一个都不足以致命,但若混搭在一起,便成了剧毒之物了。”
冰凌面色大变,不料他将外公这一辈子的杰作一语道破,渐渐由惊诧变成了畏惧。
夜名晨一鼓作气,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接连将三个毒物全部道出。只剩下最后那个黑漆漆的一团不知是何物,内气注入之时,只觉恶臭逼人,熏得头脑直发晕。
冰凝儿见夜名晨皱紧眉头,冥思苦想,似是遇到了难题。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立马传音道:“夜大哥,别再想了,这东西既然千毒珠没有,必不是毒物。可见这几个异类当中唯一无毒的便是它了。你想想,那气味足以将人熏个半死,定是这家伙为了捉弄我们,用兽类的粪便混合制成,说不定掺了他自己的也大有可能。”
夜名晨听后,心中大怒,此人简直太过可恶,这明显是在耍自己了,倘若要在此局胜出,难道真的要将这粪便吞下去么?心中大感踌躇。
恰在此时,冰凌眉头一挑,笑呵呵地道:“怎么了,你不是挺厉害的么,最后这个是不是分辨不出了?”
夜名晨扭头向他望去,只见他眼光闪烁,隐隐带有一丝期待,嘴角挂着一丝坏笑,显然是不怀好意。
突然一个绝佳的法子涌上心头,哈哈笑道:“没错,我是辨不出来了,这五个兽药中到底哪一个无毒?还请凌兄吃了,让我们大伙开开眼界吧!”
此言一出,冰凝儿“哈”的一声,拍掌称妙,看向冰凌的眼神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冰凌面色大变,慌乱了刹那,不屑道:“输便输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夜名晨皱眉道:“怎么,凌兄想要违反比试规则不成?还是说这五颗兽药都是有毒的,连你也分辨不清?”
冰凌气急败坏地道:“放屁,放屁,我自己的东西我怎可能辨不出?别啰里啰嗦的,这局我已胜出,继续比试一下场。”
夜名晨大笑一声,突然对长老席抱拳行礼,义正辞严地道:“启禀诸位长老,冰凌刚刚给出的五种兽药,经在下鉴定只有那黑漆漆的东西是无毒的,不过确是一坨粪便。冰凌自知不是敌手,便居心叵测,以此捉弄对手,欺骗公众,更是亵渎了‘俊彦医王’这场盛大的比试,试问这等暗里藏奸、心术不正之人如何胜任城主之位!在下虽资历浅薄,但也知道光明正大,愿赌服输,还请各位长老做主!”
就在夜名晨让冰凌指认之时,他屡屡选择逃避,众人已隐隐猜到其间大有蹊跷。听夜名晨如此一说,无不惊怒交加,更有甚者已经破口大骂,甚至要上台揪打于他。
众长老听后,一一上前鉴定,果真是粪便无疑!
冰凌不料夜名晨将他的奸谋当众戳破,又见群情激奋,吓得六神无主,转身便要逃走。
“站住!”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暴喝道。
冰凌刚跑出一步,立时吓得瘫软在地。却见大长老冰池沉着脸,喝道:“冰凌,输便输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等卑鄙无耻之事,我们冰庸城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冰凌忙爬到冰洛面前,抱着他的大腿,惶恐地道:“外公,救我!”
冰洛也是羞愤难当,气得浑身肥肉乱颤,已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冰凌见冰洛一副无力痛苦的样子,突然身子一震,大叫道:“谁说我不敢吃,这粪便就是无毒的!”说着,抓起粪便,张口便要去啃食。
冰洛挥手将他手中的粪便打飞,带着哭音道:“早已晚了,如今已是真相大白,你吃下又有什么用!”说完,不忍看他众目睽睽之下丢进人格尊严的样子,拂袖而去。
冰凌见冰洛离开,知道大势已去,整个人魂魄失了大半。
冰凝儿突然提醒道:“冰凌,如今胜负已分,先前你开的条件,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冰凌想到自己先前所说,“输的那一方众目睽睽之下先学三声狗叫,然后在这神冰殿像乌龟一样爬上三圈,之后跟十个老母猪一同生活三年,娶了妻子称作‘猪婆’,生了孩子称作‘猪种’,今后凡是与之相关的亲属都以‘猪’字打头称谓。”脑中“嗡”的一声,全身冰冷,情急之下,眼白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众人早已对他的狂妄自大生出反感,如今自食其果,无不抚掌称快。
自从夜名晨夺得“俊彦医王”之位后,冰汛便要他跟随四大堂执堂长老学习‘天医术’,自己则私下教授他‘冰魂心法’,月余后,夜名晨对“第九神脉”的掌控已有小成。而自己所受的内伤,经过“第九神脉”日夜不间断的温养下,渐渐愈合起来。
在此期间,他还认识了他父亲留在冰庸城的四大旧部阳、明堂的后人,分别叫阳舟横,明堂怒威。
由于他们年纪相若,而且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不出几日,便熟识了。
这一日,夜名晨连同冰凝儿跟随这几个少年一同出去狩猎,回来的时候,却见无数歌黎国的士兵将冰庸城围得水泄不通,各个神情严肃,面色不善地盘查每个路人。
众人见此,大感错愕,不明冰庸城发生了什么。
冰庸城名声响彻整个神域,每日慕名而来的患者不计其数,正因如此,也给歌黎国带来巨大的利益,是以歌黎国通常对他们礼让三分,像这般公然大肆围堵还是头一次。
众人翻身下马,刚要前去问个明白,突见眼前人影一闪,拦住去路。
众人定神一看,来人竟是冰鸿。
冰凝儿奇道:“鸿伯伯,您在这干嘛?”
冰鸿面色凝重,低声道:“先别问,都跟我来。”说着,便当先向冰庸城旁边一个岔路走去。众人不明所以,连忙跟上。
在路上,冰凝儿还是忍不住道:“鸿伯伯,到底发生什么了,城外这么多歌黎国的士兵是怎么回事?”
冰鸿看了夜名晨一眼,道:“这些人正是来捉拿夜公子的!”
众人听后,都是吃了一惊。
冰凝儿忙道:“他们为什么要抓夜大哥?”
冰鸿道:“据说是帮普天国查的。自从夜公子自冀北国逃出,普天国寻遍了大半个北岳,也未发现他的身影。于是他们便答应割让四城的土地给歌黎国,让歌黎国帮忙,大有捉不到他誓不罢休之势。前不久歌黎国到处贴满了夜公子的画像,全国各地四处搜查,不知为何,竟查到了冰庸城。”
夜名晨听后,想到冀北国的土地竟成了他们随便割让的无主之物,拳头忍不住握得格格直响。
众人正说着,在冰鸿的带领下,便到了一个凉亭之外。远远便见亭内有个熟悉的人影,正不断踱步,似是很焦急。
夜名晨众人走进一看,却是冰汛。
不等众人发话,冰汛向夜名晨招招手,道:“我有话和名晨单独谈,余者请留步!”
两人沿着道路继续向凉亭北侧走去,夜名晨愧疚道:“冰叔,对不住,我给您添麻烦了!”
冰汛不悦道:“这是什么话,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挂着我女婿的头衔呢!”
夜名晨赧然一笑,想到冰凝儿为自己不惜将终身大事抛掷一旁,更加愧疚了。
冰汛正色道:“现在情况比较紧急,我们直接说正事。你回来的路上,想必也听说普天国联合歌黎国共同缉拿你的消息了吧?”
夜名晨点点头,苦笑道:“如今北岳之大,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冰汛道:“向歌黎国通风报信,出卖冰庸城的人是冰凌,看来他正是为了报复你。”
夜名晨听后,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说最近都说他失踪了呢。”
冰汛拍怕他的肩膀,笑道:“他这般报复你,实则是帮了你,你将来要报血海深仇,不可能永远留在冰庸城,迟早都得离开的,如今正是个机会!”
夜名晨隐隐听出他的言外之音,心中一动,连忙拜倒道:“请冰叔给我指条明路,冰叔的大恩大德,在下永世不忘!”
冰汛将他扶起,理了理情绪,道:“你既然以复仇为毕生之愿,就应该知道你仇人并不是个人,而是一个军事力量雄厚的国家,想要报仇,就必须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荒蛮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