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卓荦醒来时,已是天色大暗,她恹恹的的睁开双眼,视野里突然闯进一个男子,定睛一看,却是向楠析。
他怎么会在这儿?
“兰儿,你终于醒了。”见兰卓荦醒来,向楠析紧皱的眉头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心里疑惑,一时间分不清身在何处,定了定神,猛然想起,昏迷之前,冉瑾琪欲对她行非礼之事,她顿时惊醒过来,一时激动,竟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这一咳嗽,屋子里的几人全都慌了,赶紧围上去查看。
向楠析瞧着心疼,立即将她扶起来,往她身后塞了个垫子,又给她轻轻拍着背顺气:“你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好半天,兰卓荦才止住咳嗽,她急急道:“冉瑾琪呢?”其实她是想问那个人渣有没有得逞?
“你放心,你还好好的,他并没有欺负你。”向楠析忙道。
“那时我在门外听不到你呼喊,心里焦急上火,正准备凿门而入,突然,门打开了,冉瑾琪把昏迷不醒的你抱了出来,幸好你安然无恙,要不然……我怎么对得起你哥……”杨兴羔说着,眼眶内便起了一层水雾。
冉瑾琪竟然将她安然无恙地放了,真的吗?
她动了动身子,除了后背有些疼以外,其他地方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兰卓荦忽想起向楠析正在准备春闱,怎么又跑来了。
向楠析接过青芽递过来的茶水,塞在兰卓荦手里,低声道:“你们的铺子今个儿开张,我原是想来道喜……一进门便见杨兴羔抱着你下了楼,我心里担心你,便跟了过来,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见兰卓荦低头不语,他不由得心生怜惜,低声劝慰道:“二表哥一向行事乖张跋扈,今个儿竟对你做出这样的事,赶明儿我便告诉我姨夫,让他好好整治一番。往后,若再遇上这样的事,便让杨兴羔来国舅府找我,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看着兰卓荦被欺负,受委屈,向楠析心里又气又恼,气冉瑾琪色胆包天,恼自己没能保护好她。
兰卓荦鼻子一酸,眼眶就湿了,就在倒下的那一瞬间,她是真心怕了!怕再也醒不过来,怕醒过来时,自己已经破了身子,再也……
她赶紧擦干泪水,催促道:“我现在好多了,你赶紧回去吧!”
见兰卓荦流泪,向楠析心里越发不好受,正想安慰几句,她却又下逐客令了。
见他站在床前,一动不动,只拿眼睛依依不舍地看着她,兰卓荦忙说道:“这天都快黑了,你要是再不回去,回头国舅府该派人来寻了,你放心吧,我好着呢!”
说完又朝临音道:“临音,去厨房把我早上准备好的砂仁豆腐炖鱼头取来,给向公子带回去。”
闻言,消沉下去的向楠析顿时又神采奕奕,虽然她赶他走,但还想着给他做药膳吃,兰儿心中还是有他的。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倘若二表哥再来闹事,马上让杨兴羔来找我。”
见兰卓荦点头,他才跟着临音出了门。
向楠析走后,青芽挨着床边坐好,拉着她的手道:“你昏迷这段时间,向公子一直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你,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你。”
兰卓荦淡淡地笑了笑:“向楠析的确是个好人,可我心里没有他。”
“妹妹可是担心他的家世过于显赫,不敢高攀?”青芽直言不讳地说道。
见兰卓荦低头不语,青芽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妹妹心气高,绝不愿与人做小,但若那向公子真心待你好,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动心?”
“青芽姐,他若真心待我好,替我着想,绝对不会让我做小妾。”兰卓荦眼眸清澈,似那山间小溪,潺潺流动。
“身在官宦之家,又是国舅府,他如何能左右自己的心意。罢了,向公子虽好,却是那高不可攀的雪莲,咱们还是找个家世相当的,婚后也不用看人眼色,受人欺负。”青芽道。
兰卓荦打趣道:“姐姐你想到哪去了,你都是未嫁的姑娘,就整日想着替别人做媒,当心羔子哥不要你!”这句话果然管用,屋里的俩人顿时都羞红了脸。
青芽嗔道:“你竟瞎说,我们不也是为你操心。”
“好啦,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毕竟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怎么说我也会好好挑一个,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兰卓荦傻笑道。
“对了,为什么冉瑾琪最后却把我放了?”此刻想起当时的情形,仍心有余悸,冉瑾琪势在必得,而且还吃了亏,怎么会那么轻易就饶了她?
杨兴羔回忆道:“当时他把你抱出来,我本想上前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但他身边的冉昆却拦了下来,还告诉我你没事,只是晕过去了。我担心你的安危,又见你衣衫整齐,不似被欺负过,这才由着他们离开。”
“我把你抱到楼下的时候,冉瑾琪又回过头来,再三嘱咐我们好好照顾你方才离开,今儿下午他又托人送了些药材过来。那些药材我已经吩咐人悉数丢掉了,但是我也很奇怪,他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又是关怀又是送药的。”杨兴羔又道。
兰卓荦也百思不得其解,要说是因为惧怕三爷,可如今冉瑾晟并不在京城,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平安回来,还未可知;要说是惧怕他老子,可他也说了朝廷正处多事之秋,他老人家根本没闲工夫管他的事,如此一来,到底是为什么呢?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说是突然之间福音传耳,茅塞顿开,良心发现了?
“我看那冉二爷估计也不是那十恶不赦之徒,想必是让家里给惯坏了,才会这般无法无天,任意妄为。如今看见妹妹就那么晕倒了,估计他也怕了,也不忍心了。”青芽道。
“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往后咱们与他势不两立,要是他还敢来,我便不客气了,他来一回我揍一回!”杨兴羔咬牙切齿地道。
两人被他逗乐了,兰卓荦忍不住编排起他来:“他身边的冉昆可不好惹,到时候你可别吃亏噢。”
杨兴羔和青芽见兰卓荦语带调侃,笑逐颜开,这才放心下来。
杨兴羔走后,兰卓荦呆怔地坐着,青芽把晚饭摆好,她傻傻地吃了饭,又坐了半响,直到临音催着睡觉,她才拉开被子埋头睡觉。
她庆幸自己安然无恙,可在她晕倒之前,为何满脑子都是冉瑾晟?为什么每每想到他,心里都会一阵后怕?她到底怕什么?为什么这种感觉那么浓烈,那么刻骨,就像挥之不去的雾霾天,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
整晚噩梦缠身,可第二天一早醒来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只留下枕头上一片湿漉漉的冰凉。她从未发现自己竟这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