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婷的确很漂亮。她在汪选文身体上快乐而调皮的动着,长长的秀发不断滑过双肩,就象绸缎柔柔地垂挂在她的脸旁,更为她增添了一层令人心醉的妩媚。她或许是不情愿发梢挡住自已了望汪选文的视线,就时不时地仰头向后甩动着,她的秀发这时就仿如飞舞的黑绸,和着香香的柔风在空中划出道道漂亮的弧线。随着明婷飘扬的秀发,汪选文的困倦烦恼顿时烟消云散,有了一种麻醉般的快乐……这时,那小鹿便稍稍作了些停留,只见她轻轻舐了舐漂亮的皮毛,然后扬头扮了个媚脸,接着一声低呦,就又更欢快地奔驰起来,不一会便口吐幽岚娇喘连连了。汪选文此刻望着百媚千娇的明婷,心里油然就升起一股怜惜之情,就握了明婷的手轻轻将她拉到了怀里。明婷伏在汪选文身上轻盈地摇着腰肢,问他:舒不舒服?汪选文就给了她一个响吻。明婷一脸得意,再问:还要不要?汪选文就抱紧了她:把你累死了,明天我怎么办?明婷说:算你有良心。接着就势撒娇:哎哟,我腰好疼,你帮我揉揉嘛。汪选文乐了,就认真地替她揉起了腰。明婷又说:你以前说累,我还不信呢,今天我才发现做男人真的很累。汪选文对这话有些同感,也这才发现明婷今晚的表现有些出奇,就问她:哪学的,难道又都是这样子的。明婷笑了,说是跟电视里学的。汪选文说:电视里会放这个?明婷摇摇头,说:不是啦,是那电视录像。不待汪选文再问,明婷就抢着说了起来。她说:今天有家歌舞厅邀我们模特队去表演,在哪我遇到了原先在我们商厦上班的伍华丽了。伍华丽原来同我很要好的,我们就聊了起来。我们表演完后她就要我上她家去玩,我看时间还早,就去了。到了她家后,我们聊累了,她就说她从那边弄了一台录像机回来,还有些带子,问我看不看,说在那边很流行的。我说反正还早,就看一本吧。那带子还真有些那个呢。汪选文这时就一脸认真地对她说:你往后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不好?明婷点头‘嗯‘了一声,可接着还是说起了那录像。她说:那录像虽有点那个,但也很感动人的呢。里头那个男人好帅,又英俊,又勇敢,他为了那女孩什么也不怕呢……一群坏人拿着大长刀追着他们砍杀……后来两人没法跑了,那男人就扑在了女孩身上,任那些坏人怎么砍他,他也不愿让那女孩受伤……我想要不是这样,那女孩也不会那样子对他好的。说完录像,明婷也就一脸认真地看着汪选文说:阿文,要是别人那样用刀砍我,你会不会也象那男人一样保护我?汪选文又乐了,就敷衍着说:那自然。明婷听了则快乐得象头吃饱喝足了的小鹿。
接下去,明婷又喋喋不休地说起了伍华丽的故事,说伍华丽原是她们商厦的一名售货员,人长得很漂亮,前两年嫁给了南方一个开公司的老板,后来也就辞了工作去了南方。明婷说:那男人比伍华丽大了十八岁呢,人又生得弥砣爷似的——又矮又肥,真搞不懂伍华丽为什么要嫁给他。说着就问汪选文:你说呢?汪选文说:我怎么知道?明婷就说:我想伍华丽一定是看上了那男人有钱,图日子过得舒服吧。接着又说:那男人很有钱呢,伍华丽说她什么事也不用做的,她老公供她吃,供她穿,还供钱给他打牌搓麻将呢。我才看到伍华丽,一下还没认出来呢——她穿得好新潮,那衣服的款式我们这好象还没流行呢,她身上还金的银的都挂满了,就象那电影里头的贵妇人似的,手指上的戒指也都好几个,还有镶了宝石的呢,她说叫什么几克拉钻戒的……说到这,明婷便用力拍了汪选文几下,待汪选文把眼睛睁开,她就说:阿文,你也给我买个戒指吧?哪个男人象你,什么东西也不给老婆买的?汪选文说:你自已去买一个不就是了。明婷就又撒起了娇:我就要你买一个送给我嘛。汪选文哭笑不得:我工资都交给你了,哪去弄钱给你买呢?明婷傻了一下也就笑了,说:那你哪天陪我去挑一个?汪选文说:嗯。就又合上了眼睛。
完事后,明婷仍赖着不肯下来,趴在汪选文身上继续说着她的话,汪选文也只随了她的意。明婷是个天性就爱说话的女孩,每天晚上都要同汪选文说上一阵子才肯入睡,她的话题虽五花八门但内容却大致相同,无非都是些象伍华丽那样的故事。汪选文对这些内容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对付的方法就是想听就听听,不想听就闭了眼去想别的事情,或者干脆就悄然入睡。不过,汪选文对明婷好说的天性倒无多大反感,有时甚至会生些怜惜之情。他觉得夫妻之间说些悄悄话是很必要的,不说那事前事后的呢喃软语,就算是不干那事也是不可或缺的,一对夫妻总不能一钻进被窝什么话也不说,就呆瓜般的木然入睡吧。再说象他们这样的夫妻,白天里两人都要上班,晚上回家吃完饭,汪选文要上楼去看书,明婷也有许多家务要做,小小的床铺这样也就成了他们夫妻最大的舞台了。这时,也只有这时,明婷才有机会把憋了一天的话滔滔不绝地向汪选文倒了出来,这实在是有些难为明婷了。汪选文记得在恋爱时明婷可以同他说笑好半天也不见烦,但婚后却只有那么少的一点时间供她发挥,他因此对明婷在床上的哆里哆嗦也就听之任之,没有怨言了。然而,尽管汪选文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但他又总觉得他和明婷的谈话间少了些什么,但究竟少了些什么他又不知道,他想,他要是知道的话就好了,那他就可以设法将这缺少的添加上去。汪选文这时就又想到了刘小梅,想到他和刘小梅的交谈虽也再简单平常不过了,但他总又觉着其中多了些东西,但究竟多了些什么他仍是搞不清楚。要是眼前的明婷换成了刘小梅那会是什么样子呢?——不过,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里忽闪了一下就熄灭了。他不愿意这样去想,觉得这样去想既对不起刘小梅也对不起明婷。这样,汪选文就又把心思转到了眼前的明婷身上。明婷仍不厌其烦地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汪选文则似听非听地在那里躺着,偶尔应付着“嗯”上几声。刚开始的时候,汪选文也不甘心只当个听客,有时也想同明婷说上一些事情,但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说专业吧,她又不懂,谈工作吧,她也不在行,讲笑话吧,自已又不会。想来想去,汪选文最后就只好对明婷说一些他小时候的故事,这些乡下故事是他记忆中最为深刻的东西。
一次,汪选文就给明婷讲他的乡下故事,明婷似乎也很乖,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听着,可当他很动情地说完一段后,他却发现明婷已趴在他身上美美地睡着了,那细细滴下的涎水都把他的内衣弄湿了一大片,这让他很扫兴。第二次,他又硬了头皮给她讲,可还没说上一会,明婷就打起了哈欠,说:阿文,别说这些了,好闷的。又说: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也蛮苦的,虽说住在城里,也不比你在乡下好到哪去。明婷极少说她小时候的事睛,汪选文对此却很有兴趣,就追着明婷问了起来。明婷起先不情愿说,后来被汪选文问得没有办法,就只好说了一些。她说她父亲为了谋生很早就进城学徒做泥瓦匠,解放后也就进单位当了工人。她说她母亲在生下她不久就病故了,她兄妹全靠了父亲拉扯,一家三口相依为命。她说那时父亲工资很低,既要抚养她兄妹又要赡养老家的双亲,日子过得不是一般的难难。她说那时她家一月里也吃不上一顿肉,每次父亲买了肉回来兄妹俩就欢喜得象过节。她说她稍大点的时候,常跟了她哥哥到工地上去做小工,挣些钱钱来交学费什么的。她说做小工很累,要挑很重很重一担的砖块泥土,经常是挑着挑着就哭起了鼻子。她说她最记得的是她家原来的房子,那只是一间破烂的棚屋,一到下雨就成了她兄妹最忙活的时候,翻腾出所有的盆盆罐罐也没法接住那满屋滴漏的雨水。她说到了冬天房子就四面透风,常冻得她象小狗般蜷缩在哪薄薄的被子里。她说后来政策好了,父亲凭着手艺和精明当上了包工头,她家也就慢慢好了起来。她说她父亲有了钱以后,头件事就是想到了盖房子,几乎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这幢楼房上。她说房子盖好后,父亲就流了泪,说他盖了一辈子的房,现在才总算替自已盖了一个窝了。明婷最后说:阿文,我们还是说些高兴点的事吧。也就不再说下去了。
虽然明婷讲述得极为简略,但汪先文也是苦过来的人,能想象得出明婷一家当时的境况。想着想着,一连串的场景就图画般的在他脑中切换着映现——娇弱的明婷——瘦削的自已——重重的担子——噙着泪水的双眼——明婷兄妹吃肉时的高兴样——自已躲在角落里啃红薯的狼狈相——明婷父亲满是艰辛的的额头——自已父母饱含辛劳的腰身——随着这些图画的翻转,所有的往事,所有的辛酸苦辣就一齐涌上了汪选文的心头。他有点想哭,就一把抱过明婷紧紧地搂在了怀里,然后一声哽咽:别离开我!明婷却不懂,大声说:搞什么呀,轻点嘛,别把我弄痛了。汪选文听到就火烫般的马上弹了开去,他推开明婷什么话也没说,翻过身就睡了起来。这夜,他的心空冷空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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