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下就变得有了戏剧性,一时间各人都开始了不同的做法。
“你们怎么能证明那个孩子是我的!”
“你还想找几个呀,真是的。”
“依我看,让他进咱们家来吧。”老戴维的声音响起,原先议论纷纷的节奏缓了一秒又炸了锅。
“这种野狗也配当我的弟弟?”
“他就是个杂种!”
玛塔站起来看着沉默的路易,路易心神领会——在一句比一句刻薄的咒骂声中,路易走到正在无助地哭泣的小莫利安面前,俯下身子温柔地说:“乖,叫哥哥。”
那一瞬间莫利安睁大了双眼,透过泪光,面前的少年有如广阔的海洋一样将他的所有都吞并了……他的无助,他所遭受的歧视和侮辱,他微不足道的快乐,他勉强的希望……全都融化在少年的目光里。他伸出小手抱住面前的少年,抽泣的说不出话来……
………
“如果你在这里住不惯的话,欢迎回到我那里住哦。”路易亲自将莫利安送去他新的寝宫。
莫利安进了门找到卧室,将自己的东西往地上一扔,蜷缩到床上叹了口气,开始回忆他与路易的对话。
[“其实……我不太想让你走进这个家族的。”]
[“为什么呢?”]
[“太乱,而且不自由,你初来乍到不会有人平常的对待你,要想赢得他们的尊敬,只能靠你自己了。”]
[“您是怕我受委屈吗?”]
[“嗯。”]
莫利安永远不能忘记说完这番话后路易自责的眼神。他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不要让路易担心。
[“其实哥哥您不用替我担心,我之前在社会的最底层,也见过了弱肉强食的局面,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
[“那个……不一样。”]
[“我觉得您的生活都好得多了,接触的都是一些高境界的人物,不像我过的日子,我那个圈子里没有人会怜悯一个弱者,全都只顾自己,也不会有很多太高尚的人。]
[“到哪都一样,如果你有勇气的话,可以仔细地观察接下来生活中要遇到的人。他们比你曾经接触的人更为自私,而且还总是装出一种冠冕堂皇的样子。]
[“您不用太担心啦!毕竟您不是真心对待我的吗?”]莫利安撒娇一样躺倒路易的怀里,路易也笑了,轻轻地刮了刮莫利安的鼻尖。
莫利安眼睛一湿,他做了一个抱的动作,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像路易照顾自己一样地保护他。他小小的心里永远不会忘记,在一片“杂种”“野狗”的咒骂声中,是他毫不犹豫地走到自己身边,温柔地承认了这个弟弟。
“哥哥……”莫利安抬头,就好像路易此刻站在他面前,听他在诉说着自己的愿望一样。
“妈妈在隔壁房间,我要去找她。”莫利安跳下床,妈妈终于不用偷偷地生活了。
………
送走了莫利安,路易独自走回自己的寝宫。尽管他心里还有一堆事要想,他还是轻轻地哼起了小调,毕竟是难得的独处时间。
“路易!”背后……传来女子的声音,路易不太想面对声音的主人,于是假装没听见继续向前走。
“你站住我有话要对你讲!”声音不依不饶,路易只好转过头去……是卡利亚14岁的姐姐丽莎。
“丽莎殿下,请问您有什么事呢?”路易礼貌地笑着,这平日里能迷死人的王子笑却让丽莎的心凉透了。
“我不喜欢你这样生疏的对待我!”丽莎跑上前去毫不犹豫地抓住路易的手:“我……我应该是你心中特别的人才对!”
“哦?”路易忍住心中冒出来的讽刺调侃,“您想说什么?”
“我听父王说你要去罗德斯的贵族学校就读是吗?那会不会很久才回来?是你和玛塔一起去吗?什么时候出发?”
“嗯,这要看亚兰卡的使者什么时候来吧,到时候祖父会告知我的。”
“你回答的太应付了!”丽莎任性地喊道。
“真是不好意思,一来这些事情不劳烦您惦记,二来祖父就是这样和我说的。我已经将原话复述给您了。”路易转身准备走。
“你怎么这样对我!”
“你要我如何对你?”路易的声音冷了下来。丽莎听到这个回答,声音便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小时候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事情总是在变化,请原谅我那时的年幼无知。尊敬的丽莎殿下,我告辞了。”一个标准的告别礼之后,路易头也不回地走了。丽莎低下头,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这伤透人心的优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和我家人不一样!”
兴趣全无越来越烦的路易改变方向去了玛塔的寝宫。将碰到丽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玛塔。
“太让我惊悚了,你快哄哄我。”和玛塔在一起就什么都不用管了,路易假装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非要玛塔安慰。
“噗哈哈哈哈……”玛塔笑岔了气,“你让小姑娘看上了!早点从了人家吧妹妹我还等着蹭你喜酒呢~”
“你讨厌!”路易将玛塔推到在大靠垫上,将玛塔的脸捏起来,“没看你哥这么尴尬吗,还拿我开涮!”
“哎呀你松手松手!”玛塔拍掉路易的手,“正因为你自己应付得来我才拿你开开涮嘛,你自己不是摆脱掉她了吗。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学校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哦,是祖父他今天早晨才告诉我的,”想到某些不愉快的事,路易冷笑一声,语气变得讽刺起来。
“亚兰卡大陆新一轮的剥削又要来了,祖父说迟早我们会被这垃圾王朝压榨干净。他想派我们去那里学一些有用的东西,接触最新的思想,等到学成回来好辅助国家吧。”
“亚兰卡王朝还想要走我们什么啊,森林让他们砍伐了,金矿也给他们开采了。他们还要什么?要咱们地里的麦子和山间的水么?”玛塔眯起眼睛,她觉得最恶心的消息就是这个。
“好像是想以封国进贡的方式将弗比斯平原彻底搞垮。没办法,附属国就是要受中央王国的剥削不是么。”
“什么啊!你看哈罗德海港,你看菲尔特山区,你看那些所有的王室姻亲的封地多受待见!我们的土地出产的东西全都进了他们的口袋!只是因为我们是开国元勋的后代就要比他们矮一截么?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要把最富饶的平原分给弗比斯家族啊!凭什么要当他们不用出钱管理的仓库呢!”
“他们是怕我们会危及他们的统治,因为我们毕竟不是王室姻亲,他们用这种方式在削弱我们的国力。你看同为功勋国的夏洛特平原,盛产黄金和美酒,整个封国延续了不到三代就被亚兰卡王朝活活吞并了。作为功勋国我觉得我们就算幸运了,没有被以那种方式残忍地毁灭……爷爷怕我们也会像夏洛特一样,所以才提出了对策。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亚兰卡的使者明天就会来。”路易走到窗前,有些眷恋地看了看碧蓝的天空,“亚兰卡开始削藩了,届时任何功勋国如果不做好准备,那后果就是一个灭亡。所以……玛塔,为了让我们的国家摆脱束缚的网……我们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