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难道你是知道了那个将军受了重伤,才出现的么?若是他无事,你是不是打算躲避我一辈子?”左浩然说的心酸,但表面仍旧一副了然世事的感觉。
“你这是什么意思?!”锦蕙有些恼火,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被怀疑,还是因为自己的小算盘被暴露。
“不管我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都不愿意见到战争让百姓生灵涂炭,你懂么?”
反驳不了自己的心虚,锦蕙便与左浩然讨论起家国天下。
“你知道么,你没死,光是这条,我们的战役就打得有理有据!”左浩然说道。
“你现在又是将我当成你吞并汝易国的借口吗?”
“锦蕙,我不懂!既然你同汝易没有关系了!为什么还要帮着他们?!”
“为什么?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那里有我重要的人!他们对我有恩,我不能忘恩负义!”
“那么我就对你不重要了吗?”左浩然颇感失望。
“你很重要!可是不能因为你重要,我就可以纵容你去做不好的事情!”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做的事情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锦蕙没想到两人的再次见面会是这样,温存都还没有消失,却一如既往的吵了起来。矛盾就在那里,不解决就终不会有停止的那一天。
“既然我们谈不拢……那也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锦蕙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伤心的她准备离开。
在即将出门的那刹那,左浩然猛地把她拉了回来。这样大的力度使装在锦蕙袖子里的锦盒摔在了地上,里面的寒玉吊坠掉了出来。
左浩然试图捡起玉坠,锦蕙忽然想到上一次与寒玉接触时自己身体的反应,怕左浩然受到伤害的她立刻抢先了一步。
在碰触到寒玉吊坠的那刹那,上次那样的幽怨再次袭来。锦蕙同寒玉一起发着蓝色的光芒,左浩然在一旁看傻了眼。
忽然寒玉凭空飘了起来,直到锦蕙的眼睛高度,寒玉像是在吸食锦蕙魂魄一样操纵着锦蕙的身体,不断有蓝光从锦蕙的眼中传送到玉坠的中心。
听着锦蕙痛苦的声音,左浩然不顾一切的冲向寒冰玉坠。在外面等候的枫叶猫也立刻闯了进来。
由于外者的干预,寒冰玉坠停止了动作掉在地上,锦蕙晕了过去。
左浩然将锦蕙抱到床上,关切的看着她,并抬眼看着枫叶猫,眼神之中充满了疑问。
枫叶猫大致解释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事情,接着便马上替锦蕙把脉。
“还好,没有动了胎气。”枫叶猫稍松了一口气。
“你说什么?……胎气?……”左浩然张大眼睛。
“她没跟你说吗?她怀了你的孩子。”枫叶猫并不知道锦蕙同左浩然的对话,他以为锦蕙早就告诉了左浩然。
左浩然皱着眉头看着枫叶猫,又低下头心疼的看了看锦蕙。
“来人!”
外面的侍卫走了进来。
“传令下去,停止战争。”
“三皇子……这……”侍卫似乎有些为难。
“照我说的做。”左浩然发着无法让人抗拒的命令。
“她……还好吗?”想要知道锦蕙到底都发生过什么,心中充斥着自责。锦蕙啊锦蕙,为什么我对你永远都是歉意?为什么我要同你理论,为什么爱你爱的不行却一见面就发生不愉快的事情?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
枫叶猫叙述了他们此行的经过,找到若铭,是的。
“那个玉坠……”左浩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如果你们找到了若铭,那锦蕙呢?……会消失不见?还是同若铭共同生存在这个世界?……”
枫叶猫愣住了,是啊,他从未想过,若铭若是回来,那么锦蕙会去哪里?……
两个人共同陷入了沉思……
乙亥国停止战争的消息传到了子寻的耳中,说不上高兴,但是能够先让自己有喘气的机会,就已经不错了。
有玉致陪在左右,子寻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军队之中出现女子,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吧,可是玉致坚持要留下来,任谁命令都不听。
子寻的伤势没有太多的好转,军中的御医医术有限,对药物的采集也比较困难。玉致不由得想到了枫叶猫,更是派人四处打探他的下落。
锦蕙昏迷了两天,期间,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服毒自尽。是那间石室,一切熟悉的场景。锦蕙知道她就是若铭。
“锦蕙。”若铭死后,灵魂腾空而起,叫着锦蕙的名字。
“若铭?”锦蕙问道。
若铭笑了,笑靥倾国倾城。
“锦蕙,谢谢你,你的任务已经完成。”
“任务?我不懂。若铭,我是你吗?后世的你?”
“不,你只是我灵魂的一部分,剩下的灵魂还在寒冰玉坠之中。让寒冰吸收你的灵魂,与我的融为一体,我便会重生。”若铭温暖的笑着,说的话语却让锦蕙胸口生疼生疼。
在梦中怎么能感觉到疼痛呢?
锦蕙醒了过来。
早就日等夜等的左浩然与枫叶猫连忙起身看着她。
等到恢复气色,锦蕙将梦境告诉了他们。
“果然……”枫叶猫叹气。“我和左浩然想的没错,如果若铭回来,你就会消失!”
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印证,锦蕙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此刻的心情。自己只是若铭灵魂的一部分么?如果没有若铭,就没有自己,所以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若铭重生?真是伟大的事业!
锦蕙苦笑,什么活出自己我,什么锦蕙、杨一帆,都只不过是若铭的棋子而已。或许自己本身就不该存在,只不过这是若铭的安排,必须有一个人来拯救自己,所以她牺牲了自己的部分灵魂,拼凑成了锦蕙。
锦蕙忽然觉得,若铭就是自己的主人,自己因她而生,也因她而落。
“听着。”看着锦蕙时而明快,时而低沉的表情,左浩然说。“我不管你是若铭的灵魂也好,还是完全的锦蕙也罢,至少现在你是活着的,你还怀着我的孩子。所以,若铭怎样与我无关,我只要保全你别做傻事。”
“傻事?”锦蕙不解。
“对,牺牲你自己让若铭重生,这就是傻事!”
锦蕙在心中翻着白眼,恐怕不想让若铭回来的只有你左浩然一人吧!若是大家早知道寒玉吊坠可以让若铭复活,自己哪里还能再见左浩然?早就被强迫性的消失了吧!
就在大家因为灵魂的事搞的不知如何是好时,帐篷外的骚动让他们统统侧目。
是玉致。
子寻高烧不退,玉致打听到了枫叶猫在乙亥国队伍之中,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玉致一心只想要子寻的平安。
因为是敌国将军的夫人,玉致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招待,反而被侍卫压制着见到了枫叶猫。但是再次看见锦蕙,玉致震惊了。
“你……你竟然没死?!”
“将军夫人,好大的胆识,为了夫君不顾危险跑到敌人的军队之中?”
“三皇子乃是正直之人,又岂会对我一个弱小女子怎么样呢?”
玉致不愧是玉致,清晰的知道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知道自己的利弊各是什么。
“呵呵,那倒未必,夫人来了,想走就难了。”
侍卫们将玉致抓住,欲用绳索将其捆绑,左浩然这是为锦蕙出气,锦蕙明白,虽然自己没有心情搭理她,但知道她是为了子寻而来,着实佩服她的勇气。
锦蕙将手伏在左浩然的胳膊上,说:“放了她吧。”
虽然左浩然不解,但着实因为是锦蕙,所以不管说什么他都愿意按她的意思照做。
“枫叶猫,去救将军吧。”枫叶猫没有吭声,他当然知道为了汝易国,自己也不应该见死不救,只是他还心系锦蕙。
“你……你为何……”玉致激动的说不出话,明明自己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可是她却这样帮着自己。
“你负我,我不会报复,公道自在人心,你自己明白。”何时锦蕙也会说起这样的话语了?大概就在她对一切都释然的时候吧。
临走前,枫叶猫嘱咐锦蕙,莫要碰触寒玉吊坠,看着锦蕙同意,又有左浩然在,枫叶猫便安心的走了。
星星满天的夜晚,锦蕙同左浩然一同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
“你知道吗?在我们那个时代,早就已经没有了这样美丽的星星。我们一睁开眼睛,想的便是学习、求职、发财。真的很无趣。”
左浩然不知道锦蕙为何对他说这些,但是锦蕙今夜真的很美。
“左浩然。”锦蕙的眼睛闪动着,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如果说穿越是我的命运,那么你就是命运给我最好的礼物,还有他。”锦蕙双手抚摸小腹,一脸幸福的感觉。
“还记得我们在农舍生活的日子吗?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候,真想回到那个时候呀!”左浩然也突然感性的说道。
锦蕙微笑着从酒杯中倒出酒,“那……等所有事情都结束后,我们回农舍生活!我们三个!”锦蕙好不快乐。
左浩然接过锦蕙倒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就这么说定了!”什么富贵荣华,都去死吧,有锦蕙,有农舍,才是他左浩然真正想要过的生活!
不胜酒力?左浩然觉得眼睛沉沉的,看着锦蕙的眼睛越来越模糊,最终躺在锦蕙的腿上睡了过去。
锦蕙流泪,用手划过左浩然的脸庞。
“你决定了?”忽然左昊辰出现。
锦蕙慌张的擦去了眼泪,不解的看着左昊辰。
“你怕他阻拦你,所以在酒里下了药吧?”左昊辰说着倒了杯酒。
“我必须这么做。”锦蕙深呼吸,无比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左浩然。
“为什么?你本可以抛开你身上的负担,忘记一切同他在一起。”像是鼓励,也像是建议。
锦蕙掏出寒玉吊坠的锦盒,慢慢打开,并将左浩然小心的放置在草地上。
泪光闪现在眼中。
“你不会拦我的吧?在我身上的不是负担,而是责任,每一个对我好的人,爱我的人,除了左浩然,其实都是对若铭的。我哪里可以自私的吞并掉一切?况且……我好累……真的好累……”
锦蕙闭上眼睛,用手触摸到了寒玉吊坠,瞬间蓝光闪起,锦蕙顶住气源,将玉坠戴在脖子上……
眼看着锦蕙慢慢消失,左昊辰也泪流满面,锦蕙在时没有说出的话,就在她无意识间,左昊辰倾吐了出来。
“其实还有我……不是对若铭,是对你锦蕙……我爱你……”
不知道锦蕙有没有听到那句话,随着锦蕙的消失,寒冰玉坠掉在了左浩然的胸间……
接下来的事情一切都不在任何人的掌控之中。
醒后的左浩然知道了锦蕙消失的事情,手握寒玉吊坠,新仇旧怨,再次发动了对汝易国的进攻。
枫叶猫带着寒玉吊坠同左昊辰一起来到府邸的石室中,若铭重生,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冰冷,锦蕙存在时的开朗与天真,不复存在。
左浩然攻打到汝易城之中,齐泽王上选择了投降,汝易国终究步了司伊国的后尘……
在汝易宫中,左浩然与若铭有一面之缘,若铭当然不认识他,左浩然也只是看了她一眼,表面并无多大的反应,内心却早已风起云涌,对锦蕙思念的绞痛感让他握紧了拳头。
过了许多年,左浩然辅助左昊辰登上了王位,一面让二哥放心自己不会再与他争夺什么,一面为了履行约定,他独自一人回到了曾与锦蕙共同生活过的那间农舍。
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枫叶猫是他的座上客,二人常常探讨些对人生的感悟。枫叶猫会带来现在外面时局的变化。左昊辰将那间石室改造在地面上,找到了最负盛名的画画先生,将锦蕙的故事雕刻了出来。
枫叶猫说,若铭公主最终下嫁给了子寻,而子寻将军作为杨一帆的记忆也随着锦蕙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大家对此事只字不提,玉致也没有反对若铭公主同自己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若铭一副什么都了然于心的样子,即使子寻没有关于自己的记忆,她能够重生相伴在他左右,已经是莫大的满足。
锦蕙惦记的大婶,同自己府上的管家走在了一起。
对,还有英瑛,为王上生下了一个儿子,两个人已经隐居了。对于英瑛的身世,她无心去调查,或许她心里早已有了数,可是弄清楚也是为自己徒增烦恼而已。
枫叶猫见到了枫叶谨,对当年的事情也都完全释怀开来。
每个人都各就各位,每个人都在共同怀念着同一个人……
左浩然戴着寒玉吊坠来到湖边,看着夕阳西下中的天空晚霞红的发紫。
突然他在水中好似看到了锦蕙的笑靥,接着寒玉发出了蓝色的光芒……
“左浩然!给我起床!说好了今天要去应征工作,你不能总指着老娘养你吧?!”锦蕙怒吼道。
“乖哈,吃完碗里的饭,爹领你去公园玩!”左浩然坐在饭桌前用遥控器换着电视屏幕,对正在桌子上吃饭的三岁的左一航说道。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说过多少次了,别爹爹爹的,现在是在21世纪,得叫爸!”锦蕙再次怒吼。
“你们现代人真急躁……”左浩然悠闲的看着电视头都没有抬。
“靠……”锦蕙突然扑到了左浩然身上,不断的与他厮打着。
吃完最后一粒饭的左一航歪歪斜斜的下了饭桌,看着打闹的爸妈摇了摇头,背着手自顾自的抢过了左浩然手中的遥控器,娴熟的换到了动画片的频道。
“喂!离电视远点!眼睛!”左浩然同锦蕙一起冲着左一航吼道。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