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蕙侧过身,她知道按照宾客礼仪,王子殿下应居于王上右侧的主位。她慢慢走向卓依白,视线渐渐清晰,她微微一怔,这一细小的动作被卓依白尽收眼底。
她记得他!
是的,看到卓依白,锦蕙愣住了,这个就是她梦里枕着他膝盖睡觉的人,而那锋利的眉毛她永远也不会忘掉,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乙亥国的王子,而这个乙亥国居然让王子潜入危险之地。
卓依白心里有丝激动,抛开其他不说,她刚刚的举动明明就是一惊,看来她记得自己,是啊,一同大难不死,又帮助自己疗伤,怎会忘记。
“若铭在此多谢殿下了。”锦蕙调适自己的心情,准备的那些恶毒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她犹记得他为保自己的名节费力用受伤的手挑来衣物,又清楚的记得他不曾伤害她还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他是善良的,对自己没有恶意的,至于寒狐丸,也许其间有误会也说不定。
“公主已然痊愈,我也就放心了,区区医药丸,不值得公主劳心记忆。”他说着官场上的话,心里却很感谢天神感谢各方神明对她的保佑。
她入座,细细观察着四周,始终未见杨一帆的影子。自从上次闹别扭,两个人还未和解,关于玉致的事情,他还没有给她一个说法。想到这里,她不禁暗自伤神,侧耳偷偷询问芸艺。
“将军被王上派遣南下寻找神医枫叶猫去了。”
果然他还是在意他的,不然这样陌生的地方,他又怎么敢以身犯险。正得意着,却听见芸艺的下一句。“同行的还有玉致小姐,据说几年前玉致小姐曾与枫叶猫有一面之缘。”
“…………”锦蕙彻底的沉默了,明知道杨一帆为自己而去,却因为玉致的存在心里别扭的很。凭什么带着她去,古代女孩子不应该守规矩足不出户的麽,该死的汝易国这样伤风败俗的开放。
心里的不快幻化成动作,拼命的偷喝着桌子上的佳酿。
古代的酒醇香而浓厚,度数偏小,这正符合锦蕙借酒浇愁的心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爱情要这么多的牵绊?!锦蕙越想越气。不停地一杯接着一杯。倒是吓坏了旁边的芸艺,又不敢大声劝解,只得小声提醒着公主不要再喝。
卓依白一面应付着汝易国王,一面时刻注意着这边的锦蕙。她已经大大小小喝了五六杯,寻常人家的女子早就该醉倒下去,可是她还在喝。虽说酒对她的身体没什么大影响,但是刚刚大病初愈难免会伤气啊。
脑袋已经变得晕晕乎乎,锦蕙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再喝下去估计她就要K歌了。身体轻飘飘的,有些小兴奋,看谁都那么的可爱。
“这样的良辰美景,可惜殿下来得仓促,我汝易国的歌姬们实在不敢冒然舞蹈啊。”王上歉意的说着官场上的话,实际心里想的是,没经过认真的排练,怎么能给乙亥国小瞧汝易国的机会。
乙亥国的使节当然不会错放这个机会,“哦?难得王上如此雅致,何不抛开繁文缛节,请歌姬小唱几首呢?”
王上的天下是马背上打下来的,至于勾心斗角说着带刺的话他着实不擅长,正困恼着,却听见一阵诡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嗯,没错,我们的锦蕙小姐已经彻底失控。
“不就是唱曲子跳舞吗,怎么还用事先排练?”维持着心底一丝的理智,锦蕙走到了大殿中央。她环视着四周满是惊奇的眼神,尤其看到王妃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时,她高傲的将下巴抬起,她要让这帮山炮知道她公主的厉害!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本身就是表演系科班出身,唱歌当然不在话下,更何况这首歌在现代家喻户晓,当年就是凭着唱歌的才艺通过艺考的。借着酒劲,声音高低起伏,空灵而饱满,对于古代的人们,震惊四座一点都不夸张。
大家嗔目结舌的看着这个美丽而又大方的公主,唱着从来没听过的天籁之音。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最震惊的是卓依白,他深深的为锦蕙的歌声所沉醉,而对歌词更是一句不落的记忆在心中。王上同王妃从来不知道若铭有如此高深的艺技,王妃嫉妒,但不可否认若铭确实为王上解了围、长了脸。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一首歌唱完,锦蕙将心里的苦闷都唱了出来,此时,她心里的那个人依旧是杨一帆,回忆着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爱,一路走来真的不容易,如果他们还身在现代,会不会因为小事争吵?会不会早已突破情侣间的结缔?
她不懂,为什么自己的爱情要同国恨家仇联系在一起,她不要这样,她只要爱的人与自己相守在身边,仅此而已。
一阵风吹过,裙子翩然起舞,眼泪滑过,她巧妙的偷偷拭去。
“若铭献丑了。”大殿上却传来雷鸣般的掌声。
她不想演下去了,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便说了句告退,就匆匆逃离开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