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说过，”大夫开口道，“好戏还在后边呢。现在，先让我把绷带撕掉。”亚当咬紧了牙关。大夫嘶地一声扯下亚当肩上的纱布。亚当尖叫一声，仿佛又被子弹击中了。罗曼诺夫走上前，俯身看了看伤口。
“看到我的同事没有让你彻底逃掉，我很高兴。”他缓缓开口说，“如果我让这位大夫继续进行试验的话，你是否可以想象出那是什么滋味？”
“……《第十二夜》，《哈姆雷特》，《温莎的风流娘儿们》……”亚当第一次念出声来。
“看来你是不愿留一丝幻想的余地。”罗曼诺夫说完，消失在亚当身后。大夫再次把电线用胶水粘在亚当的胸脯上，然后走回发电机旁。“三秒钟后我将再次按下开关。你知道应该怎么办我才会停止试验。”
“……《特洛伊罗斯与克瑞西达》，《终成眷属》……”
开关按下了。一股巨大的电流向亚当周身袭来。如果不是在隔音室内，一英里以外的人也能听见他的惨叫。疼痛消失了，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全身颤抖、抽搐。大夫和波拉德慌忙冲上前，迅速解下尼龙绳。亚当身子一软，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呕吐起来。
“可不能让你呛死，”大夫说，“以前曾这样呛死过两
个人。不过我们现在聪明多了。”
呕吐完了，亚当又被架到椅子上用绳子绑了起来。
“画像在哪里？”大夫声嘶力竭地吼道。
“……《一报还一报》，《奥赛罗》，《李尔王》……”亚当颤抖着声音诵道。
波拉德又拎起一瓶水，塞进亚当口中。亚当一饮而尽，仍然感到燥渴难忍。罗曼诺夫走上前，大夫急忙跟上，站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身旁。
“你真不愧是个勇敢的男子汉，”罗曼诺夫叹道，“但是，你简直是疯了。只要告诉我画在何处，我会立刻让大夫走开，并让这位‘上校’把你送到英国大使馆的台阶上。”
“……《麦克白》，《安东尼与克莉奥佩特拉》……”
罗曼诺夫长叹一声，摇摇头。大夫再次按下开关。看见亚当的痛苦表情，连‘上校’的脸都变得煞白。亚当身上的肌肉被扭曲了，他感到电流击向自己全身无数根纤细的神经末梢。他再也不堪忍受，发出一声更加刺耳的惨叫。他又一次被松开绑，倒在地板上。然而胃中已空，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呕吐？他抬起头，不料马上又被扔上椅子绑了起来。大夫低头看看亚当，说：“果真令人佩服之至，司各特上尉。你完全有资格进入第三阶段。”
亚当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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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于傍晚抵达奥利机场。他盼望能在大使的寓所和亚当一起安安静静共进晚餐。迎接他的是波拉德上校。
“他怎么样？”劳伦斯劈头便问。
“我倒希望您能告诉我们。”波拉德说着，顺手接过劳伦斯的皮箱。劳伦斯煞住步，注视着这位身材颀长、穿着皇家近卫军军装的军人，反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我一丝不苟地执行了您的命令，到法国警察总部去接司各特。然而当我到达那里时，有人告诉我他在二十分钟以前已经被人带走。去人假冒我的名字。我们立即与您的办公室联系，但因您已上路，大使便命令我直奔机场，他同时打电话告诉了莫里斯爵士。”
劳伦斯摇摇晃晃，几乎昏倒。上校急忙上前扶住。他听见劳伦斯喃声说：“他肯定要怀疑我了。”上校呆呆站着，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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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清醒过来，发现眼前只剩下罗曼诺夫一个人。
“有时，”这个俄国人说，“人们过于傲慢，不肯在严刑拷打面前示弱。或者说不肯在自己的同胞、尤其是一个叛徒面前示弱。因此我把那位大夫和‘上校’打发出去了。我不想让大夫把试验进行到第三阶段。但是你只有招出画像．我才能制止他的试验。”
“为什么要逼着我说？”亚当倔强地反问，“按照法律，画像归我所有。”
“事实并非如此，司各特上尉。你从日内瓦那家银行取出的油画是鲁比列夫的真迹，是属于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的无价之宝。不管它出现在哪个国家的拍卖行或画廊，我们有权立即发表声明，说是我们被盗的国宝。”
“但是，这怎么会……”亚当疑窦满腹。
“因为，目前持有当年沙皇存在罗瑞大银行里的这画真品的是你，而五十年来苏联保存的则只是一幅赝品。”
亚当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罗曼诺夫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幅画，上面也是圣?乔治和龙。他停了片刻，将画像翻转过去，亚当一眼看出背面少了个银冠。一丝满意的微笑掠过罗曼诺夫的面孔。
“和你一样，”罗曼诺夫接着说，“这一幅也不属于我。如果你告诉我原作在哪里，我会立刻放掉你。并把这一幅送给你作为交换。这是最聪明的办法，靠这幅画你仍能赚一大笔钱。”
“换来换去还不是一样？”亚当嘲弄道。
罗曼诺夫眯起眼睛威胁说：“你应该明白，司各特。你手里拿的是一件属于苏联的价值连城的艺术珍宝。你若不交出，将会给你的国家招惹数不清的麻烦，还很可能使你锒铛入狱。你只有招出画像所在，才能被放出去。”
亚当甚至懒得摇头。
“显然，应该给你透露些令你最感兴趣的消息。”说着，他从内农口袋掏出一个信封。从中取出一张纸。亚当迷惑不解，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罗曼诺夫慢慢展开那张纸，举到眼前，亚当只能看见纸背。
“这是一张一九四六年在莫斯科执行的死刑判决书，是尼基琴科法官对一个名叫弗拉迪米尔?考斯基的人的判决。此人是在第三帝国元帅赫曼?戈林自杀的前一天晚上负责看守关押在纽伦堡的纳粹战犯的俄国军人。”罗曼诺夫把纸翻过来，让亚当看看。“看见了吧？考斯基少校接受贿赂，暗中通敌。经查他曾暗中为戈林偷送*，对戈林之死负有直接责任。”亚当蓦地睁大了眼睛。“哈，看来我亮对了一张王牌。”罗曼诺夫得意洋洋。“此刻，想必你会说出画像藏在哪里了吧？你们英国有句老话，叫做‘公平交易不算抢’，咱们一幅换一幅，外加一份可以为你父亲平反昭雪的证明文件。”
亚当闭上眼睛。他第一次痛苦地意识到，罗曼诺夫对画中的秘密竟然一无所知。
罗曼诺夫怒不可遏。他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吼道：“把他交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