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挂断电话。我已向他们提供了我知道的情况,不想再回答问题了。但找到我要比找到昌斯容易得多。如果我挂断电话不回答德尔金的问题,他早晚会寻到我的。
我于是说:“我星期五晚上见到过他。达金婻小姐请我为她说情。”
“说什么情?”
“告诉昌斯她想脱钩。她害怕,不敢亲自对他讲。”
“那么说,您替她讲了?”
“对。”
“怎么,斯卡德,你也是个拉×条的?她换了换圈,转到了你手下?”
我握话筒的手不禁一紧。说道:“我可不喜欢这样说话,德尔金。怎么,你妈是不是想找个新头了?”
“这是什么——”
“管住点你的臭嘴,仅此而己。我正在把情况向你和盘托出,我压根儿就没有必要给你打电话。”
他再不说什么。
我说:“金?达金婻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你若想了解我的话,过去在市中心北区警察局有个叫盖齐克的警察认得我。他现在还在你们那儿吗?”
“你是盖齐克的朋友?”
“我们彼此没有什么交情。但他可以告诉你,我是个正直的人。我对昌斯说达金婻想从他那儿出去。他说他没意见。第二天去找达金婻时他也是这么说的,接着,昨晚有人杀害了她。你测定的死亡时间是在午夜吗?”
“嗯,不过不十分准确。人们是在十二小时之后发现她的。再加上那尸首的状况,你知道,连验尸官也想换个主儿,检验时大概会草草了事的。”
“糟糕。”
“最使我同情的是那个可怜的小招待女。她来自厄瓜多尔,可能是个非法移民,连一句英语都说不好。那惨景却让她给撞上了。”他哼着鼻子说,“你愿意看々尸体,给我辨认证实一下吗?你会发现能够唤起你记忆的东西。”
“你们不是已经验明身份了吗?”
“噢,是的,”他说,“我们搞到了指纹。几年前她在长岛城被捕过一次。不怀好意地瞎转,拘留十五天。以后不曾入科。”
“那以后她进了一家妓院。”我说,“后来昌斯将她安排在第三十八街的公寓里。”
“你真是纽约城的英雄。斯卡德,你还知道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怎么找你?”
可我知道的已经说完。但我仍将地址和电话号码告诉了他。两人又互道几句客套话。我挂上听筒。铃声马上响起。我已超过用三毛钱买来的三分钟,还欠四毛五。我在柜台又破开一块钱,将硬币塞入电话机的小口,走回柜台要第二杯酒。远古牌的,纯酒,不得掺水。
这一杯味道好些。进肚之后我感到体内松弛了许多。
戒酒会上的人说,第一杯酒就能引人喝醉。这杯酒一喝下去就会激起你不可抗拒的欲望,在不知不觉之中你还会喝第二杯,第三杯,直至喝得酩酊大醉。喏,我可能不是酒鬼,因为这样的事没有在我这里发生,我已喝下两杯,酒后自我感觉比过去大有改善,而且肯定没有仍想再喝的愿望。
但我要试一试。便站在原地又呆了几分钟,脑子里故意想着是不是再来上一杯。
不,不,我确实不想喝了。现在这样很舒服。
我在柜台上留下一块钱小费,将其余的零头捧入衣袋,回家去。经过阿姆斯特朗饭店时也不想停步。确实不错,我并没有停下来喝酒的欲望。
最早的《新闻报》现在该上市了。我是不是走到街角去买上一份?
不,算了吧。
我在服务台停下。没有我的信件。雅各布值班,他喉咙里发着嗡々声,在一个字谜方格里填字。
我说:“喂,雅各布,为你那天晚上的帮忙我还得谢々你呢。你打的那个电话。”
“噢,没什么。”
“不,棒极了。”我说,“我十分欣赏你的表演。”
我上得楼来,准备睡觉。我很疲倦,觉得气不够用。就在睡意到来前的一瞬间,那种奇怪的失落感再次笼罩住我的心田。我到底丢掉了什么呢?
想起来了,整々七天。你戒酒已戒了七天,几乎到第八天了,可你失去了它们。再找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