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身为吸血鬼,却喝不到血,那感觉是什么样的?
你可以想象一下瘾君子毒瘾发作的样子,他们会萎靡不振,神智不清,觉得身上有几千几万只虫子在爬来爬去,那些虫子,你用手去挠,哪怕挠破皮肤也是挠不掉的,它们会一直存在,折磨你,直到你的欲望被满足。
而对于吸血鬼来说,鲜血更是他们的粮食,除了以上所叙述的情况外,还要平添一种饥饿感,这是更痛苦的。
所以我们不难想象,当饿了许久的刘楷名看到一小袋血放到他面前时,他有多渴望,多么想吮吸那新鲜的血浆了。
他也不知道他被关了多久,只知道从他醒来,他就一直被关在这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没有人刻意折磨他,但这种忽视本身就是一种折磨,他找不到人说话,甚至连一只小苍蝇也没有,忍受着寂静,他的饥饿感越来越强烈,他勉强只能支撑自己在崩溃的边缘,也就无暇去计算时间了。
不过当那一袋血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他还是崩溃了,在那一刻,他的眼里只有那红色的液体,没有盛装它的容器,没有提着它的那只手,更没有手的主人,只有血,他的粮食,他的命。
“给......给我!”他低沉地吼道,不停地尝试挣脱锁链,以便把手伸出去,去抢夺那宝贵的血。
“饿坏了吧?”许群一笑着看戏般地欣赏着刘楷名的动作,但后者没有回答他什么,而是一遍遍地重复着刚才的那句话“给我”。
许群一不置可否地笑笑,掏出一根长长的棉签,在血里泡了泡,然后将它伸到刘楷名面前,下一刻它就被刘楷名夺取,放在嘴中,一遍遍地舔着,直到一点味道也不剩。
当刘楷名从混沌中解脱出来,渴求更多的鲜血时,许群一却不再给他任何东西了,只是垂下手,看着他。
作为前警员,刘楷名当然认识作为警察局局长的许群一,也清楚他的为人有多恶心,这样的人如果主动来到你面前,那肯定没安好心。
也许,此时应当直截了当地问他想干什么,但他提出的要求,刘楷名就一定能做得到吗?或者说,他愿意去做吗?
刘楷名犹豫着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是他的身体远远比他诚实,只消停了一会儿,那种难以言状的空虚感再一次像潮水一样涌来,摧毁着他的意志。
“很痛苦是吧?食物摆在你面前你却吃不到,我明白那种滋味有多难受。那是离天堂只有一步,却被生生拉下地狱的感觉。人生最大的痛苦,不在于无尽的绝望,而在于让你看到一丝丝的希望,却不让你碰到它,反而折磨你,你越难受,那一丝希望就越明显,你越是渴望它,它就越不可及,这种情况会一直存在直到你疯了或是死了,当然,后者才是真正的解脱,前者,只是新一轮苦难的开始罢了。”
“你说这么多......究竟想要干什么?”刘楷名艰难地说。
“很简单,与你的同类对话,去帮我搞清楚她的身世,她是如何成为吸血鬼的,还有她的弱点......我相信,有些话,她不肯对我们说,对于同类,还是很乐意开口的。”
“要是......我不答应呢?”
“我可没有让你现在答应......不过你的肠胃在我说出这个要求之前就已经答应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它们会劝说你的脑子也改变主意的。”
那袋血在刘楷名面前晃着,不久,他又只能看见血了......
在与魏健的对话后,再没有人找过吸血鬼聊天,因为她不认识多少人,也因为医生护士认为她还很虚弱需要静养。
她也乐得清静,但是这种清静还能持续多久?她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再次成为阶下囚,或是被另一个仇人来取走性命。
她还不知道,此刻一个不速之客正站门外,忐忑不安地拧开门把手。
门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吸血鬼一见到他便高兴地叫了起来:“是你!”
刘楷名示意她低声:“不错,是我,我是偷偷溜进来的,可不要惊动别人。”
“你怎么来了?”吸血鬼尽量压抑住自己的兴奋之情,她太高兴了,没想到还能见到她的这位同类。
“我也是被他们折磨到重伤,于是就被送到这医院来的,前些日子,我听护士说,有个和我差不多症状的女孩被送来治疗,就猜到是你,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的具体位置,我找个机会就过来了。”
“路上没被发现吧?”吸血鬼关切地问。
“没,怎么可能呢?我好歹也是吸血鬼吧?那些凡人哪里有能力发现我的踪迹呢?”刘楷名看似轻松地说。
“来,坐,”吸血鬼让刘楷名坐在床边,盯着他的脸看,“你的气色,不太好啊。”
“是啊,一直被他们折磨,能好么?”刘楷名回答。
“好在,我们都还活着。”
“是啊,我们都还活着,并且,又见面了。”
两人相视而笑,但那笑容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有那么长的时间待在一起,讲讲话呢。”刘楷名说。
“被抓住,反而闲了很多。”吸血鬼回答,以前,她总是伪装着,同那些被她杀死的猎物聊天,也不会聊什么好东西,现在,终于有一个机会,能正常地作一次长聊了。
“认识你这么久,还没有听你讲过自己以前的故事呢,跟我讲一讲,好吗?”聊着聊着,刘楷名就自然地引出这个问题了。
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吸血鬼却犹豫了,那是她痛苦的记忆,往事不堪回首,她说:“你真的要听吗?”
“你说一说也无妨啊,有些事,一直闷在心里怎么好呢?”
“既然你要听......”吸血鬼咬咬牙,每次回忆那段往事,她都感觉被刀割了一般,但为了同类,她还是开始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