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是不吃很多东西的。”她说,这样一说,傅朝夕好像想起来说帝京的女子为了保持自己的腰肢绵软纤柔,一顿饭是只需要只十粒米的,反正傅朝夕一辈子都不会这样折磨自己。
她无论是面对何人,总能吃一个大快人心,不多久,季云岚那边没有吃什么呢,这边,傅朝夕已经吃饱了,看看上茶了,天色也是完全黑了,傅朝夕还是悬着心,不免主动将疑问给抛出来。
“到底娘娘要奴婢过来做什么呢,娘娘为何这样抑郁呢?”傅朝夕一边说,一边看着旁边的季云岚。
皎洁的月光此刻好像水银似的,流泄一池,傅朝夕看到眼前的女子,浸泡在一片凉凉的银白色中,整个人好像通透的雕塑似的,而此刻呢,被傅朝夕这么一问,季云岚居然哭起来。
先还是抽噎呢,接着就双肩抖动,看到这里,傅朝夕是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宽慰两句?不,不,自己是什么身份啊,就这样看着,有站干岸的嫌疑啊,那么究竟应该做什么啊。
还好,季云岚很快已经停止了抽噎。
“本宫一直以来想要培养一个心腹之人,帮助本宫多多照料皇上,现下终于这个人也是到了,本宫是感激你,你莫要看本宫玉堂富贵,其实本宫不得已的地方多了去了,只是不能对外言说呢。”
季云岚一边说,一边看向了傅朝夕。
“但是,娘娘您还是没有告诉奴婢,要奴婢究竟做什么啊?还请娘娘您示下啊。”傅朝夕几乎有催促她的感觉,不过季云岚呢,已经说道:“我只是想要要你帮帮我罢了,我是一个好人,你知道的,家父是朝廷命官,虽然不十分显达,不过毕竟也是一品。”
“奴婢有所耳闻。”听到季云岚每句话都不着四六,傅朝夕只能耐着性子。
“你知道就好,本宫昨天去看了亚父,你也是去了的,那是本宫唯一的一个靠山了,你知道作为一个皇妃的辛苦与惆怅吗?本宫与家里人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所以说本宫在帝京是不敢行差踏错小半步的,否则都会连累家里人。”
“说实话,一开始我以为您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子,现在看起来,您……不是。”傅朝夕对季云岚已经刷新了三观,从而看着季云岚的五官。
“你说说,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季云岚感兴趣的眼睛好像浩瀚的星空一样,给人一种非常舒服非常温暖的错觉,大概这样的眼神看每一个男子,每个男子都会缴械投降的吧。
只是可惜,这样一个极品尤物,居然不过是帝京金笼中一个没有自由的金翅雀罢了,傅朝夕好像逐渐已经靠拢了她内心的真谛,现在,倒是对这个愁肠百结的女孩有了一种凭空而来的惋惜与同情。
“帝京岌岌可危,家父是不能指望的,只能指望本宫,本宫做什么,唯恐动辄得咎,皇上是厌弃本宫的,现如今本宫还是后宫的主人,要是以后呢,以后皇上另结新欢,将我秋扇见捐,慢说是本宫,就连家父都遭遇到了无妄之灾啊。”
“啊!”傅朝夕叹口气,饶了这么一个九曲十八弯,终于明白了,这女孩是在未雨绸缪啊,原来是怕到了以后会有什么无妄之灾从天而降啊。
“本宫才不怕皇上与别人好,只是怕皇上遇人不淑,这朝廷,已经岌岌可危了,本宫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的,要是本宫一介妇人能做出来什么突出的贡献,就是要本宫死而后已,本宫也是会抛头颅洒热血的。”
哎,说起来这个季云岚好像与自己是同声相求的一类人啊,傅朝夕不也是那样的人吗?难道不是,看到现在的季云岚涕泪横流,傅朝夕好像看到了一个力挽狂澜的男子汉。
“有我在的日子,我帮你就是,你放心就好,我虽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不过保护一个人,还是会竭尽全力的。”
“本宫真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感谢你,小石榴。”现下,就连傅朝夕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应该将假的名字告诉季云岚,什么小石榴啊,那哪里是人名啊,不过是昨天从井口出来,看到了一枚石榴花这才突发奇想的罢了。
但是现在也未必就到了坦白的时候,反正寂寂深宫中,无名的女孩多了去了。
“走,本宫要你去看一个东西,看完以后,你且回去,莫要告诉任何人本宫要你参观了什么。”听季云岚那慎重的样子,好像今日让傅朝夕过来吃饭是一个十足的噱头,让傅朝夕看那所谓的东西,才是正儿八经要做的功业呢。
傅朝夕现在对这女孩有了一种同情,对不可理喻的凤玄傲多了一份同仇敌忾,所以很快已经点点头。“您要我看什么,我看了,都是守口如瓶的,绝对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一个人,我不是伪君子。”
原来,这个看起来千娇百媚的聪明人,想要上演一处“缇萦救父”的忠孝场面啊,她傅朝夕也是一个入则孝出则悌的好孩子,怎么可能让她的希望落空呢。
“好了,你跟着本宫到这边来。”季云岚好像唯恐傅朝夕会临阵脱逃似的,又一次握住了傅朝夕的手,现在,傅朝夕不挣扎了,跟着季云岚朝着门口去了,一行人举着灯笼,明火执仗的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
已经到了一个寝殿,说这是寝殿,原是因为这里安安静静的,好像并不是储备什么东西的大殿,大殿也是与寝殿装扮的毫无二致,这里看起来并没有人,倒是有一种莫名的阴森森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傅朝夕,这里有一种潜藏的隐患与危险,但是她呢,已经命令身后的人,将灯烛熄灭了。
“娘娘,这里有什么呢?”傅朝夕看着中庭,中庭两边都是巨大的池塘,池塘里面看起来脏兮兮的,有一种淡淡的臭味,除此之外,还有去岁就已经枯萎了的菱莲与各种水生的浮萍。
一片浑浊的黑漆漆的颜色,让人一看就产生一种颓败而又苍凉的感觉,但是季云岚呢,显然对这里是非常熟悉的,已经迈步朝着前面去了,给了旁边的内侍监等人一个讯号,两个人朝着这边去了。
“娘娘,这里有危险,我嗅到了。”傅朝夕所谓的“嗅”不是用鼻子,而是一种天然的与生俱来的直觉,但是季云岚呢,已经点点头,“我知道,没事的。”傅朝夕只能握住了旁边的一根木棍,跟在了季云岚的身后。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进入了那屋子,原来这是一个早已经废弃了的房屋,在帝京,这样的屋子比比皆是,傅朝夕因为是第一次到这里,除了被这里一种凄迷感伤的氛围给感怀到了,到底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建筑物。
为什么金碧辉煌的,说不住人就空空如也人走茶凉了呢?其实,她的腹内还在嘀嘀咕咕呢,季云岚已经到了门口,门口的铜环锈迹斑驳。
“吱呀”一声,门朝着两边开了,季云岚的手抚摸到了一片淡淡的粉尘,而从头顶落下来的粉尘就更加是多了,傅朝夕唯恐有什么危险,不关门就便于求生,但是刚刚进入这里,季云岚反手就将门关闭住了。
“这里我要你看一个东西。”季云岚轻车熟路,即便是在黑暗中,对这里的地形地貌好像都了如指掌一样,这是第一次傅朝夕依赖别人,到了屋子中,季云岚找到了火石,将一根蜡烛点燃了,到了一个书架旁边,仔细的看着。
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眼睛梭巡了片时,握住了一个瓷碗,就那么一转动,只听到“嗰吱”一声闷响,一扇隐藏在书架后面的门已经打开了,这里究竟是哪里,这女人究竟要带着自己做什么啊。
一股冷风,几乎将她手中的蜡烛给吹熄灭了,傅朝夕看到这里,将蜡烛拿了过来,“娘娘,您在后面走,奴婢在前面探路。”一开始,傅朝夕以为,季云岚也是发现了火药之类的,这才带着自己过来看看。
毕竟这才是真正关乎到国计民生的大事情啊,但是刚刚进入那一片绝对的黑暗中,傅朝夕已经明白过来,好像事情不是那样的。
因为眼前是一个朝着地腹去的狭窄通道,不十分大,她走在前面,走了没有两步,周边湿漉漉的,有冷风再次吹了过来,将一种非常浓重的尸体腐烂气味给吹送了过来。
“娘娘,这里有死人。”傅朝夕说,一边说,一边掩住了鼻子,觉得独善其身好像不十分地道,索性将自己的衣襟撕碎了,给了季云岚,季云岚也是捂住了鼻孔,二人继续往前走。
要是刚刚,在不知情况之下,傅朝夕是不想要进来的,但是因为嗅到了那样的气味,吸引住了傅朝夕的好奇心,现在就算是身后的季云岚想要让自己止步,傅朝夕都觉得不成。
那种浓郁的腐臭,好像来自于旁边似的,这里有了晶石,亮晶晶的,傅朝夕将火把别在了旁边的一个火炬上,而自始至终,她没有丝毫的紧张与错乱,做什么都是一丝不苟且平稳和顺。
“回来,莫要去了,我要你看看这里的秘密。”季云岚提醒一般的,傅朝夕立即点头,退回到了季云岚的身旁,季云岚嘴角的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有那么点儿诡秘。
“你看。”季云岚一面说,一面伸手,将旁边的一个什么按钮给按住了,接着又是一声吱呀,再看时,刚刚傅朝夕落脚的地方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然后傅朝夕听到了一种不由自主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窸窸窣窣,好像百爪挠心一样,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从那地穴中发出来的,傅朝夕本能的保护在了季云岚的身旁,眼睛滴溜溜的瞅着前面的位置。
“您看,这是皇上的虿池。”
“什么池?”傅朝夕对于这个专用的特别用意的名词不能理解。
毕竟这是傅朝夕第一次听到那样一个奇怪的名词,这样一迟疑,身后的女孩已经翩跹到了傅朝夕的面前,将傅朝夕的手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