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家丁在镇抚司监狱前,噼噼砰砰敲打了好一阵子,里面的的刘景生命令龙则应不准开门,龙则应只得苦着脸答应下来,过了好一阵子,外面还是不安静,刘景生将镇抚司当成了自己的府衙,他粗声粗气地让龙则应带几个锦衣卫道外面去驱赶。大门被打开了,门外的家丁手持棍棒欲冲进监狱内找人,但突然发现门口里面冲出一群锦衣卫,个个凶神恶煞,拿着刀枪。
“一群刁民,竟敢在镇抚司门前闹事,还想不想活命?”为首的一个锦衣卫恶声恶气道。
门外的刘玑篆家丁听了这话便停下来了,但总管家刘三秀壮着胆子道:“郎朗乾坤,你们镇抚司的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老人家,你说话可要将证据的哟?没有证据我可要告你污蔑之罪。”
“有人看见的,你们不仅强抢民女,还窝藏罪犯,难道还想抵赖。有胆量能不能让我们进去搜查。”其余的家丁听到这句话,便齐声应和。
龙则应这时候走了出来,他当然不敢让他们去搜人,按照大明法律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擅自闯入镇抚司,都是犯法的,有了这个保护伞,龙则应尖起嗓音嚷道:“你们无凭无据在镇抚司衙门前聚众闹事,不怕我将你们羁押起来,判个从军三千里?”
家丁们听了这句话觉得也是一个理,自己手中没有证据,只是听人说而已,强行进去显然是不通的,于是刘三秀带着大伙向刘玑篆回话去了。
刘玑篆为成化年间进士,妻子为皇太后的内侄女,素来与太后走得近。刘玑篆为人正直,在朝中颇有声望,刘瑾等人碍于太后面子,对他敬而远之,不敢动他的念头。
他听了家丁回来禀报,思索片刻觉得也是一个理。
翌日刘玑篆的妻子便亲自向张太后禀报,乍一听说镇抚司的人强抢民女,发生械斗,太后听了特别气愤,便立马找到正德帝,正德帝搔了搔眉毛:不安地问:“镇抚司锦衣卫怎么会跑出去强抢民女?”在座的谁也回答不出。
等了片刻之后道:“让刘公公派人去查一查。”
刘瑾此时正在正德帝身边,他知道里面出事一定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所为,交给他处理,最好不过,一切可以掩盖下来。
“奴才遵命。”
“慢着,公公既然掌管锦衣卫,又亲自去处理锦衣卫强抢民女之事,自身的虱子,哪能自己捉?我看还是另派人选去办理合适。”太后对于刘瑾的关系比较微妙,刘瑾当初为了巴结太后,投其所好,如今大权在握,有时也免不了疏远了她。而太后对刘瑾今日所作所为越来越不满意了,外面疯传刘瑾专权误国,起初她以为不过是外面的妖言惑众而已,后经过楚圆反复在太后面前唠叨,也就是半信半疑,后来刘瑾从外面弄来妖女刘美人,糊弄圣上,她老人家便有些看不惯了,开始对刘瑾心生憎恨。
刘瑾见太后不悦,于是放低了姿态,低声说道:“太后所言极是,那就派顺天府的人切查此事。”
“皇上,哀家以为此事还得请李东阳和你那位学生朱文怡去比较合适,李东阳为三朝老臣,哀家是信得过的。”
刘瑾心知李东阳虽说为文渊阁大学士,兼任礼部尚书,但他对刘瑾总是谦卑得很,刘瑾的所作所为他从来没有指手画脚,他手下的人也无人弹劾刘瑾,对他的人事任免,李东阳也是三缄其口,冲着这份情刘瑾从未动过他一丝的念头,如今派他去切查此事,想必他也会照顾一二,倒也略略安心,只是这个朱文怡他还是把持不住,一方面敬重他的学问,心智;另一方面又担心他从中作梗,因此心下不快。
“老奴知道,圣上的学生朱文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如何能切查京城中大事,此事还是吏部或者是顺天府去查比较…”
太后立即打断刘瑾的话,对正德帝说道:
“对了,皇儿,我听人说朱文怡在祁山做得好,户部有人说祁山是税收今年要超过以往任何一年。”
正德帝听了此话倒也非常高兴,笑道:“母亲所言极是,朱文怡确实是个循吏。”
“既如此,你就将他调离祁山,到吏部或者户部任职,这样就可以多为我皇儿分忧。”
刘瑾是个聪明人听到此处当然明白太后对他已然心生芥蒂,只怕一时还难以消除,于是便不再议论此事。
母后发话了,正德帝不能不听,他搀起太后,一边往内宫走去,一边说道:“孩儿听母后的就是。”说罢又对身边的一位小太监说道:“传朕旨意,着李东阳、朱文怡切查此事。”
小太监领旨而去。
李东阳接过话答道:“老臣遵旨。”说罢便告辞了皇上,行色匆匆回到内阁去了。
正德帝敬重李东阳的为人,就算现如今为首辅,在内阁值房,
张太后张居正说道:“臣现在就去调查此事。”说罢告辞离了云台,步履匆匆回到内阁。
李东阳刚过会极门进了内阁院子,大老远就见焦芳花脚猫似的窜来窜去。一看见他,张居正就明白他是为刘景生事情而来的,这件事情朱文怡早已派人向李东阳禀报了,而且皇上已经派太监高凤传下旨意来,命他与朱文怡查办此案。他正欲派人去请朱文怡商量如何勘察此案,没想焦芳便跑来了,焦芳虽然也是文渊阁大学士,在内阁值班,但他仅为次辅位置,大事还是刘瑾与李东阳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