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夫妻二人也是开怀一笑,陪着喝了一杯。
接下来众人一番畅饮,其乐融融,酒宴上气氛一派祥和,及至深夜众人才尽兴而归。
次日,天还没亮,曾氏悄然起身,稍稍梳洗一番,然后在桌案旁坐了下来,就着烛光细细地缝制起来。
她身穿一身白色衣裙,一头乌黑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柔美艳丽的脸庞被烛光映照的莹莹生辉。她神情专注,似水的眸光认真地看着手上小小银针的每一次起落,仿佛要把丝丝的柔情密密地缝在每一个针眼线脚里。
渐渐地天亮了,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她脸庞上的时候,她那晶莹细腻的肌肤在淡淡的晨辉中闪烁着淡金色的光彩。曾氏放下手上的银针,拿起缝好的衣物仔细翻看。良久,她轻轻地呼了口气,露出满意的微笑,那动人的笑容如白花含露,绽放出绚丽的光彩。
明日雨儿就要和许先生一起去那遥远的修仙宗派,得赶紧给他准备些随身必备的物品。曾氏一想到马上要和儿子离得这么远,而且对他将来所处的环境一无所知,不由得眉间微微蹙起,一丝丝忧愁绕上心头,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曾氏柔弱的香肩,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雨儿长大了,你应该高兴才是。雏鹰只有离开了父母的怀抱,才能展翅高飞。”
曾氏回头看了夫君一眼,幽幽道:“只是雨儿明日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许先生昨晚不是说了嘛,待到雨儿入门后就可以按门规申请回家探亲。放心吧,我对雨儿有信心。”林轩微笑着宽慰妻子,语气里充满了信心和期待。
许云峰从昨日晚宴后就没有露过脸,估计一直在厢房里努力恢复着伤势。
老管家林福今日红光满面,嘴角眉梢间洋溢着浓浓的喜色。他一大清早就爬起床,在院子里四处转悠,见到谁都是笑咪咪的,就算看见有人做事出了错,也哈哈一笑而过。
院里众家丁小厮、丫鬟婢女们心里纳闷,有胆大的几个家丁凑在一起,向老管家打听:“福爷,有什么喜事让您老这么高兴。告诉小的们,大家伙也沾沾喜气,一起乐呵乐呵。”
“呵呵,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乱打听什么,该干啥都干啥去。”老管家呵呵一笑,不再理会他们,背着双手,哼着小调,一步一晃地走了。
林雨一早给父母请过安后,回来忙着整理自己的书房。他和书童一起把所有的书籍分门别类的依次放好,再将各支粗细款式不同的毛笔放入盛着清水的盆子里开始洗笔。
待把书房收拾好,林雨抬头一看,太阳都要下山了。
夜空里点点繁星闪烁,圆圆的月亮似是一个大大的圆盘悬在空中,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也撒落到林家别院里,把一切映成银白色,所有景物好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雪霜,让人见了心头不禁冒起丝丝寒意。
粗粗的蜡烛被一一点燃,阴暗迅速退去,整个房间里立即显得亮堂堂的,让人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房间里,林轩静静地看着林雨,没有出声;曾氏温柔地看着爱子,细细地交待着日常生活中应该注意的细节。林雨安静地听着娘亲的话语,不时地点点头,那些絮絮叨叨的琐碎言语中蕴含了满满的不舍和怜爱。渐渐地,房间里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还是这个莫忧山畔的小湖,空旷而又寂静。晨风习习,空气中似乎可以闻到一丝丝春日朝阳的味道。湖水依然清澈,好像被四周的青山绿柳映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绿色。不远处的密林中各种飞鸟迎着朝阳自由翱翔,有喜鹊、杜鹃、黄莺、布谷鸟、画眉,数不胜数,各种各样的燕语莺啼,娓娓动听。漫野里各种颜色的花朵迎风招展,有红色的樱花、粉色的山茶花、白色的白玉兰、黄色的探春,五彩缤纷,万紫千红。
在这鸟语花香、如诗如画的美景里,一辆马车伴随着清脆的“踢踏”声缓缓而来。临近湖边,马车悠悠地停住了。马车夫回头说了几句,车帘掀起,一个清秀的少年探头看了看四周,然后利索地跳下马车。接着两个中年模样的男子依次从容地下了马车,最后一个出来一位容貌秀美的女子在清秀少年的搀扶下也下了马车。
来的正是林雨、许云峰、林轩、曾氏,还有临时客串车夫的老管家林福。林轩和许云峰下车后,对着青山绿水,如画美景,笑容满面地交谈着。
曾氏一袭紫色长裙随风飘逸,轻拂着草地,仿若草地上盛开了一朵娇艳的紫荆花。如云的青丝乌黑亮泽,被一根斜插的金簪轻轻绾起,显得素雅而又华贵。她的肌肤宛若洁白美玉纤尘不染,美丽的脸颊在朝阳的辉映下折射出金色的辉光。她柔柔的眸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清秀少年,仿佛要把少年的身影清晰地印在那潭盈盈秋水里,永不消磨。此刻心里纵有千言万语、无数衷肠却无法言语,曾氏只得把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紧紧地抓着少年的手掌,那双已经牵过十四个春夏秋冬、寒来暑往的渐渐长大的手掌;
“娘亲,您放心。我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只要有机会,我会回来看您和爹爹。”林雨忍着心里的不舍,轻声安慰娘亲。
老管家林福用心将手里包袱给少爷挎好,哽咽着叮嘱道:“少爷,这里面有夫人亲手给你赶制的新衣,还准备了一些必需物品。这次老奴不能陪你了,你独自出门在外,一切都要靠自己,务必保重身体。”说完,老管家连忙转过头,擦拭眼角泛出的点点泪花。
稍后,许云峰和林轩走了过来,林轩用力地拍了拍林雨的肩膀,轻轻说道:“尽力而为,量力而行。不管发生什么,牢记家里还有我和你娘亲在等着你平安归来。切记,一定要平安归来!”
林雨听到这至情至深的话语,心里一热,眼眶渐渐地湿润了。他重重地点头应道:“爹爹、娘亲,孩儿记在心里了。”
许云峰扫视了众人一眼,笑了笑,朗声道:“放心吧,过不了两年就可以再见的。现在差不多到时辰了,我们该出发了。”他心里却在暗自嘀咕着:说不定过不了几个月时间,这小子就会求着我送他回来的。
接着许云峰不知从哪拿出把长剑,正是初遇林雨时用过的那把三尺宝剑。只见他随手抛出,这把宝剑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悬于空中,离地半尺有余,剑身散发出莹莹宝光。也不知他使了个什么法术,宝剑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变成一把长有丈余,宽有三尺的巨剑,剑身精光四射,平滑如镜,毫无瑕疵,浑身散发出迫人的剑气,隐隐有龙吟虎啸,似已通灵,欲破空遁去。
看着众人惊诧的目光,许云峰暗自得意,从容踏上宝剑,说道:“林雨,到这宝贝上面来,我们要走了。各位保重,老夫就此告辞了,日后有缘自会相见,后会有期。”招呼林雨踏上宝剑后,许云峰对林家众人拱手告别。
林家众人眼前一花一道耀眼的剑芒闪过,眨眼间那巨剑已到十数丈远处。渐渐地,那宝剑上挺立的清秀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模糊了众人的双眼,点点晶莹随着春日的晨风飘飘洒洒,飘进了清澈的湖水里,飘到了盛开的花蕊里,飘到了渐渐消失的清秀身影里。。
林雨站在宝剑上,迎面而来的劲风似乎被一层膜隔开了。他好奇地四下张望,若有所觉中不经意地回首眺望湖畔,只见朦朦胧胧的晨辉中,一道弱柳扶风般的身影,像是湖边随风飘扬的柳枝。旭日映照着那柔美的脸庞,闪烁着淡淡的金光。两行晶莹的泪珠无声滴落,宛如花蕊里最纯洁的晨露,婉转凄美,断人心肠。骤然间,万丈霞光喷薄而出,那婀娜的身影呆呆凝立湖畔,湖里倒映着她那美丽的倩影,随着春风轻柔地吹拂而慢慢地飘荡,仿佛要飘荡到碧海云天深处。
林雨情不自禁地用力挥舞着手臂,热泪滚滚而下,湿透了胸前的衣衫,哽咽着低声呢喃着:“娘亲,孩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许云峰虽然历经沧桑,见多了人世间的生离死别,聚散离合,但当他看到这黯然一幕时,依然不忍直视,转头他顾。
许云峰无意中看到那初升的朝阳红通通的,把天边的云彩映得好像火烧一样,一片红海,红得像血,似是血海连天。慢慢的太阳升到远处莫忧山山峰的顶端,散发出的光芒也由红色瞬间变成了璀璨刺目的金色,乍一看去就像是在一片血海深处升起一把绝世宝剑,剑锋顶端镶着一颗金光灿灿的明珠。霞光万道,将漫天血色霎那间祛除干净,天地间顿时一片朗朗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