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跟玄冽多接触一会儿,浅溪在五点就睁开了眼睛,但扭头一看对床的被子已被叠得方正,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撅了撅嘴正好扫到床头的便利贴,玄冽留下了手机号码,并在后面注上了几个极丑的字:
有事打电话给我。
心里的不快一扫而空,满满地都是惊喜,美目眯起笑得可爱,但又想到了什么,嘴角又有些塌了下去:“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有事,哼~~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嘴里说是这么说,手上却依旧捧着那纸条,当宝似的看了很久。
......
龙潜一向是这个校园的受气包,高年级就先算了,他独自一人承包了所有低年级的早晨值日,累得玄冽一大早就来清扫了所有班级的地板,倒了四五大袋的垃圾,用湿布擦了所有的黑板。
这个学校的教室大得跟教堂有一拼,黑板也是,巴不得贴满整片墙,所以等玄冽快干完时班级已经陆陆续续地来人了。
一个高大的小子直接踢翻了黑板边的水桶:“龙小狗,昨天谁给你的破胆请假!难道你不知道昨天是我做卫生吗?”
玄冽扭头,对着高大小子微不可闻地蹙了蹙眉毛,却被对方收到眼底:“呦呵!胆子大了,敢对我挑眉。”猛然发力将玄冽扣在墙上,右手作势就要挥上玄冽的脸。
“所以,我不是今天一大早就来替你补救了吗?”冷淡的声音响起,玄冽狭长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慌乱的痕迹。
第一次‘龙潜’没有抱头惨痛求饶,高大小子一时有些错愣,右手松了开来。
“潘老大,能让我回座位了吗?”玄冽抿抿嘴,刻意软弱了语调。
“老大,他昨天让我们那么慌乱,有了一次绝对有第二次,何不趁这次揍翻了他!”潘林身边的小弟趁势说道。
“算了,谅他也没这个胆再来第二次。”潘林扭头对上玄冽,突然怒目,“滚!回你的班级去!”抬脚狠踹上玄冽脚跟。
这点力道玄冽压根不屑,硬是假装摔了出去,哆哆嗦嗦地想要站起来又不敢,整个班级爆发出一阵嗤笑。
玄冽抖索着站了起来,在一片嘲笑声中逃了出去,比过街的老鼠还滑稽。
潘林对着大家兴奋地挑挑眉毛,刚刚升起的怀疑落了下去。
还是原来那个屁大点事都能慌的杂种狗......
玄冽逃到班级门前脚步缓了下来,开门刚想走进去,白粉笔狠狠砸中脑门。
“哎哟!龙小狗回来啦!在隔壁丢脸丢得还不痛快是吧!”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
玄冽一边陪着笑一边懦弱地躲回自己的位置,可那人紧跟着坐到了玄冽前桌:“刚刚怎么不像平时一样喊‘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吧’”后半句那人跟着学起来,一边抱拳求着一边浮夸地怪叫着。
玄冽按住那人的肩部,暗暗使力,低头冷眼对上那人的眼睛:“学得这么像,自己一定说得更勤快吧!”
那人耸动肩部想挣开,却被越压越紧,艰难地开口:“你......究竟在说......在说什么?”讲着讲着就没了底气。
“不想死的话,给我闭上你的嘴。”
那人刚要反驳,突然对上玄冽死寂一般的眼睛,瞳孔中透着强烈的冷意,心猛地一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在周围学生看来他们俩只是隔空用眼神对峙了会儿,根本听不到内容,觉得没趣早就扭头不看,也就错过了那位挑衅的小子是如何灰头土脸地滚回自己的位子。
这时,昨晚睡得死沉的武荡终于精神气十足地来到了教室,一眼便看到了满脸晦气的玄冽,刚要狂呼重逢之喜,想到身份及时停住了,大哥大般的抬步走到玄冽桌前,一脚踩上玄冽的桌子:“小......龙子,给朕捶腿。”
“......”
“咋不动?!!!”
“聋子听不见~~”
欠扁!绝对故意的,武荡蔫蔫地回到自己的位子。
周围有几位小弟顺势围了过来,捏肩捶腿什么的简直不要做太好,还包括之前嘲笑玄冽的那小子。
老师也在此时走上了讲台,看到正在捶腿的学生习惯视若无睹,淡定地在黑板上写下校园活动日五个大字,开口:“今天是全校无论年纪、不分校区的一次大集会,各个社团、各类学校部门分别准备了特色活动。”
一位班委闻声而动,在底下分发积分小卡,顺着老师的话讲道:
“现在送到你们手里的是参赛用的小卡,参加活动后盖章,获得最多的小组胜,可以一人为组,也可以多人为组。”
学生们陆续接到小卡,基于今天自由的主旨老师也不再压制学生,挥挥手走出教室:“现在是你们的自由时间,好好玩吧。”
“哟吼~”几个男孩立马一跳,踩着桌子就飞了出去,武荡被一大群人拉着拽着,从人群里望着玄冽,哪知玄冽居然不管自己直接走了出去,武荡一急用力硬掰开了挡着自己的小子。
走出教室,玄冽肩膀被狠狠一拍,扭头便是武荡气愤的脸:“玄冽,跟我到天台上去。”
玄冽一愣,这还是武荡第一次这么正经叫自己的名字,于是细看武荡的表情,武荡的眉眼已不如往日舒展,眉弓紧紧拉着,一双杏桃眼里满满的不悦。
......
“玄冽,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武荡抱臂靠在白玉栏杆上,仰视着坐在长木凳上的玄冽。
“过分?哪里过分?”玄冽不解,想问的清楚点。
可在武荡眼里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你觉得呢?老子把你当兄弟,你把老子当狗屁。”
说着,上前突然猛拽了玄冽的左臂,痛感爆发,玄冽表情立刻扭曲:“嘶!你给大爷我悠着点!”
“你觉得我说的是哪一点?是兄弟还会把伤藏着捏着吗!?”说归说,武荡于心不忍,松开了玄冽的胳膊。
玄冽直视了一会儿气愤的武荡,武荡也一直瞪着玄冽,二人一时僵持不下。
但突然,玄冽轻轻一叹,双手抚上面颊,解开了人皮面具:“你大概是觉得,我做人很虚假吧,什么也不跟人说,做事也总是自己做自己的。”
武荡没料到玄冽会这么说,但更让他惊愣的是,玄冽左眼一闪,身体居然开始缩水。
眼前的玄冽身形大概与韩悲一样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一张脸稚嫩但又清秀,可那双眼睛却透着说不尽的老成:“今天你想知道的或不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玄冽微微垂头,声音细微地发着颤,瘦小的身体静静坐在宽大的长椅上,让人心跟着一揪。
武荡抿抿嘴,莫名觉得此刻正在解释的玄冽透着一股疲累,想打断但玄冽已经自顾自说了起来:“我是来自外族的人这点你很清楚,但这个‘外’却又与其他人有不同,就在两年前我的主族与我的副族交战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炸弹般轰在了武荡的耳蜗,武荡上下嘴唇猛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