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芫最后选择了去N城工作,被分到了一个偏远的小镇教书,她说虽然很辛苦地带了两个班的数学还带班主任,但孩子们很喜欢她,工作也得到了学生、家长和同事的认可,她说这就好了。
2014年元旦,阮沅芫再次来到了咖啡馆,穿一件白色A版的羽绒服,一双黑色皮靴将她整个人拔高了几分,卸下深灰色的围巾,以前栗色的头发已经全部减去,一头乌黑的落肩长发,淡淡的妆容,很适合她。
“真姐!”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反合了手中的杂志,起身走向吧台,“想喝什么?”
“想试试巴西山度士。”放好手提包,又像一年前那样跟在我身后小跑向吧台了。
“挺会选的呀!”我笑嗔。
“嘿嘿……”阮沅芫突然侧近,眉宇间尽是“算计”,“真姐,你今天这身打扮真显气质啊!”
“得了,以前觉得你贤良淑德还真是大错啊!”我看着她越发想笑,“快坐好吧,这拿铁也没打算收你的钱。”
“嘿嘿,真姐最好了。不过夸你有气质是真心话!”捧着热拿铁还不忘表真心。
“这不是公开的秘密吗!?”我朝她皱了皱眉,然后看着阮沅芫石化,然后自己先破功了。
“哈哈……”
“话说也不能总给你免费吧。”我认真地皱眉,“记账上,回头你来店里打工还债吧!”
“……真姐……”笑声戛然而止。
“不逗你了,在那边怎么样?”边煮着咖啡边问。
“真姐,你听说过林塘的小镇吗?”
“知道,那里有个古镇,去过一次。”
“真姐,我真不知道这是一种寄托,还是一种折磨。你知道吗,我老家是林夕,左一恒老家是左塘,而我分到了林塘,林夕的林,左塘的塘。”阮沅芫坐得端端正正的,“你肯定会说我多想,是呀,我就是这么爱多想。”
“我也爱多想。”我笑着说。
“对啊。”阮沅芫也笑了,“小非呢?”
“小非怀孕了,都七个月了,得生完宝宝才能过来了。”
“这么快啊!”阮沅芫吃惊道,“快说说,怎么回事啊?去年暑假还没男朋友啊。”
“还记得伍晓当年励志要邂逅她的爱尔兰咖啡吗?”我捋了捋头发,卖着关子。
“记得记得……难道小非?”
“如你所想。”
“真的啊!这也太浪漫了吧!”阮沅芫抿了一小口巴西山度士,“真为小非感到高兴。”
但愿人长久,是每个人的心愿。小非的邂逅让阮沅芫感到了幸福,隔壁桌的一对有情人正暖暖地说着他们的情话,当拿铁与缠绵的灯光、煽情的音乐、暖暖的情话泡制出我们感性的满足时,故事就在这时,说给那个懂得人听。
我们都沉默了,似是想着自己这些年的境遇,不禁黯然的黯然,叹惜的叹惜。
“如你所知,我是浩天的在外面的女人。”我喝了口巴西山度士,深吸了口气,看着窗外,声音逐渐平缓起来,“在别人看来,我便是浩天的情人,说难听点,我就是小三。”
“真姐,你……”阮沅芫瞪大了眼睛,我知道,她惊讶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我竟会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件事。
“2007年6月5日,我的人生,便是自那天起……变了——”
N大的本部大礼堂,政管的毕业生晚会——
我右手边坐着219的另外三只妞:龚竹莎、尤楚楚、张琴,左手边坐着许我今生的男子:王梓,王梓左边便是他的舍友蜜蜂、酱油、榴莲等人。我们嗑着瓜子,吃着小吃,笑呵呵地评论着学弟学妹的演出,然后评着评着,我们一个接着一个吸起了鼻子,可我们谁也没哭,看着台上搞笑的小品,我们只大声地笑着。
王梓是院学生会的上任主席,今晚,王梓穿着我陪他一起买的面试的西装,在N大的舞台上,代表我们政管所有03届学生讲话。他在灯光下站得笔挺,声音有些沙哑,然后,慢慢的,变得颤抖,然后,他转过了脑袋,颤抖的肩膀告诉我们,这个在N大谈笑风生四年的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N大失态了。
我痴痴地看着台上情绪激动的他,想起我们初见于N大的迎新生的舞台,我们恋爱在N大的学生会,我们一起跟着辅导员忙前忙后,我们一起举办着政管大大小小的活动,我们一起爬过泰山,我们一起看过日照的日出,我们一起从市中心徒步2个小时回学校,我们一起在图书馆复习期末考试,我们一起起早在图书馆门前排半个多小时的队只为能占到一个安心学习的位置,我们一起逃过课,我们唯一一次逃了为期一学年的马哲居然被点名,我们一起去N师大的联谊会上假装刚刚认识,我们一起去超市买了很多火锅料然后去傣妹吃了个尽兴……
王梓转过脑袋来,深吸了口气,环视了一圈,然后,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我们一起走过了只属于我们的岁月,在我们生命最重要的阶段,我,我们遇到了彼此,一起演绎了这番酸甜苦辣的美丽故事。”王梓握着话筒,嘴角微微上翘,片刻后,他继续道,“我们欢笑也好,伤心也罢,我们收获也好,怅然也罢,我们便怀揣这四年得到的,从此鲜衣怒马,仗剑江湖!”
不知是谁先拍起了掌,待我回过神来时,王梓已来到我身边,为我擦去满脸的泪水,宠溺地说了句:“傻瓜!”那一刻,我恨不得扑到这个男子的怀里,告诉他,无论未来如何,我要与他共话江湖!
那天晚上,我们政管包了“别了,N大”的夜场。(“别了,N大”校外的一间酒楼,N大的师生都爱在此聚餐,理由众说纷纭——如想早点毕业的在校生说:吃着吃着我就真的毕业了。毕业了的学生说:N大,我美好的青春啊,永别了。外界人士说:或许我前世后世也能说句“别了,N大。”)我们喝了很多酒,然后酱油借着酒劲向尤楚楚表白了,然后尤楚楚哭花了精致了四年的淑女妆,只指着酱油循环着大骂:“你可真出息啊,老娘一等就等了四年啊!”然后张琴和一帮男生拼酒,结果拼倒了一大帮,却还踩着椅子拎着酒瓶叫嚣着她一直想拼酒的人名;然后龚竹莎扭动着***走到蜜蜂、榴莲二人面前,散下一贯束着的栗色长发,各抛了一个电眼:“帅哥啊,你们宿舍和我们219都成了两对了,要不,喜上加喜,你两派一人给奴家消遣消遣呗。”石化中,然后又是一句腻到宁愿被蜂蜜淹死、雷到想抽死说话人的话:“要不,你两一块吧,奴家我多多益善!”再然后,微醉的王梓把大学四年积攒下来的钱买的金戒指戴上了我左手的无名指,在嬉笑哄闹中,我们谁都坚信,这就是我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