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芒不信那个邪,跟苗彩凤说:“香儿身上有古怪,只是连我也看不出,你问问她。”苗彩凤说:“她如今和以前不一样了,也许是大了,也许她本就象她父亲,我也摸不透她。”陈芒说:“她这样让我不放心,我已经叫人暗中盯着她。”苗彩凤说:“她越大我越担心,过去的事盘亘在心里,挥之不去。”陈芒说:“我不后悔,陈扶必须死,不然也没有咱们的今天。”
陈日香自从有了阻云根,遇到碍眼的人,就叫抱抱,听到的人无不掉头就跑。盯着陈日香的人时常被她追的无路可逃,跪地求饶。陈日香要盗回再续缘石笛,专门找了个陈之栋与柳沁梅云雨过后死睡的时间,又吹进了皮阁那里要来的迷魂药,进了柳沁梅的房,大大咧咧的拿走了柳沁梅脖子上戴着的再续缘石笛,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的还得归我。”
回到自己房里,陈日香拿根冷翠烛一照,石笛映在墙上一副字,转动石笛,字就跟着出来,陈日香看了果然是功法武学,迫不及待,看了一夜,心里豁然开朗。早起,将石笛埋在院里花下,回来合衣而卧,正在酣睡,忽然觉得胳膊好疼,醒来一看,柳沁梅站在床边,正用手拧自己的胳膊,心里一惊,翻身起来挣脱了,看房间里被翻的一片狼藉,大喝一声:“干什么?”柳沁梅歪着嘴,拧着眉,说:“把石笛给我。”陈日香说:“大姐,这么说你把我的东西弄丢了?我不跟你要,是给二哥哥面子,你不主动还给我,如今弄丢了,还来找我要?什么道理?”柳沁梅说:“整个北冥府最想男人的就是你这个小****,再续缘除了你,谁还想要?”
陈日香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要不是想男人想疯了,会央求孙雪杉设下不济河捉了我们,抢走了我的再续缘?还我的再续缘。”话音才落,一拔床头的长木刀,就劈下来。两个人从屋里战到屋外,陈之栋从外面进来,喝一声:“别打了。”柳沁梅和陈日香只顾厮打,陈之栋跳过去,要用刀隔开两人,只是隔不开,三个人打成一团。陈日香说:“没听说过当贼的反而找主人来要东西,二哥哥,今天她既然来了,不还我的再续缘石笛,我不能放她走。”柳沁梅说:“小娼妇,分明是你盗走了再续缘,快给我。”陈日香说:“没有。我倒要谢谢那个拿走再续缘的人,让你这个贼婆娘栽了跟头。你有了我的二哥哥,还要那东西,是想红杏出墙怎么的?”
陈之栋一听这话,狠劈了两刀,击退柳沁梅,说:“丢就丢了,你跟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柳沁梅一听这话心虚,说:“我怕没了再续缘,咱们……。”陈之栋说:“你不相信我现在就走。”柳沁梅说:“如果不是她偷的,北冥府出了贼,岂不麻烦。”陈之栋一听,暗自吃了一惊,心说:沁梅说的对,如果不是香妹,必定另有其人,这个人能在北冥府随便出入,必定是个高手,独独偷走了再续缘之石?莫非只是个情种?那倒简单了,只怕不是。陈之栋也不答话,拉了柳沁梅就走。
陈之栋见了陈芒说明再续缘丢失之事,陈之栋说:“是香儿无疑,那东西本来就是她的,还给她吧,一件儿女情长的小东西。”
陈日香待到掌灯,去花下挖再续缘石笛,怎么挖也没有,头上冒汗,挖了好大的一个坑也没有,陈日香坐在坑边,想是不是柳沁梅又偷回去了。正要等等,再去找柳沁梅,一闪眼,只见树下蹲着个人,吓了一跳,蹿起来,拔出长木刀,低声问:“什么人?”那人转身进了屋,陈日香提着刀,也跟着进了屋,不见人,正在疑惑,听那人说:“不认识了?东冥徐枫,章秋的舅舅。”陈日香猛的回头,见那个贴在墙上,在灯下凝神细看,可不是吗?出了一口长气,低声说:“舅舅,你老怎么来了这里?”
徐枫把陈日香的再续缘石笛给她,本来已经被揪断的挂绳已经配好了一条银链子,陈日香高兴的戴在脖子上。徐枫说:“你大嫂让我来接你回东冥去?”陈日香说:“哪个大嫂?”徐枫说:“你还有哪个大嫂?吴江痕。”陈日香说:“舅舅,你认识我大嫂?”徐枫说:“我来接她到东冥去,她让我带你一起走。”陈日香说:“我不走,我要在这里做卧底,亲手葬送陈芒。你是我大嫂的……,情人?”徐枫说:“我们的事说来话长。你在这里实际上已经被软禁,能保住性命都因为你还单纯,在陈芒的眼皮底下,只有被利用的份儿。不如回东冥去,咱们共同抵敌,为你父亲报仇。”陈日香说:“你知道我父亲的事?”徐枫说:“我一直在你左右,拦住了跟踪你的人,跟你到静土城,听静落鸿说的。”
为出北冥府,徐枫用了三十二种功法,带着陈日香神出鬼没,出了北冥府,到延息市带上已经收拾好的吴江痕,租了车,一路向东冥而去。
徐枫带着吴江痕送陈日香上船,到松布岛去,徐枫说:“等一等,有人跟你一起去。”话音刚落,身边走过一个戴宽沿礼帽的男子,走到陈日香面前,一摘帽子,清秀端正,寸头,中等身材,衣着干净随性,嘿嘿一笑。陈日香惊喜道:“通哥。”来人正是皮阁的三儿子皮汗通,皮汗通向徐枫一拱手说:“这位哥哥真沉得住气,想必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跟着你们了。”徐枫说:“桔子农庄徐枫,挂名在东冥府。”皮汗通说:“皮阁第三子皮汗通,奉父亲之命追随香姑娘。”又向吴江痕一拱手,叫:“大姐。”吴江痕屈膝还了一礼,说:“有公子陪着,我就放心了。”
东冥府大厅里,坐着一堂主汤少怀、二堂主胡雅正、六堂主游太和、十二堂主杨成林,陈日香和皮汗通在堂上垂手站立。罗卡奇说:“日香,你想建立香堂北冥,专一以恢复北冥传统冥道为已任,于公于私我都没有理由反对,就照你说的做吧。凡事要胆大心细,第一位的是保存实力。最重要的不是信仰,不是理想,不是亲情,不是爱情,是生命,自由的生命,对人对已这都是最基本的。”陈日香说:“日香记下了。”罗卡奇说:“我调六堂章秋、八堂刘更、十二堂杨成林、十四堂穆晨光、胡喜路到你堂下听用,十二堂暂由孟尝代掌。”陈日香说:“谢冥主。香堂北冥打算立堂在中冥与北冥交界的中冥凤冠市唐德街十七号。”当时杨成林离了十二堂主之位,和皮汗通并排立在厅上,左右搬上一把椅子,椅背上镌着香,陈日香坐下。罗卡奇发了通告,拔给二百两黄金做立堂经费。
陈日香带着香堂北冥的人赶往凤冠市,一面向北冥广发通告:陈日香,北冥前冥主陈扶之女,现年十七岁。立香堂北冥,讨伐陈芒,以报父仇、恢复北冥传统冥道为已任。陈芒,北冥主陈扶之胞弟,十六年前,杀兄夺妻,联合西冥,颠覆自然冥道,致无辜受戮,灵魂涂炭,人鬼共愤,是以讨伐。
陈芒得了陈日香的通告,一把摔到桌子上,对苗彩凤说:“看陈扶的好女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为什么要养她?早该摔死她了事。”苗彩凤拿起通告看了,流泪说:“都是因为你怜惜我,才留下这个后患。”陈芒说:“本来她不足为虑,可是有东冥给她撑腰,就不容小觑了。连东冥府那边也没有声称讨伐我,她倒挑起了大旗。讨伐?哼,真敢说,先敲掉她的头,给她个下马威。”陈芒和陈日香搞的你死我活,苗彩凤盘算了一夜,想陈日香必定是已经得知陈扶的死因,不会原谅她,心里还是向着陈芒,心里想:女儿,你不替你妈妈的后半生着想,我也顾不得你了。
何劲在镜子里看着身上结痂的伤疤,想到罗纱织也是如此,一个女孩子,唉。身后姜江的声音响起:“快好了呢。”何劲一偏头,从镜子里看到姜江站在身后,一回头看到他拿着通告,说:“十四堂全堂调往中冥竹北市协防夺幽壁。”何劲说:“我在这里挺好的,怎么想起让我去?”姜江说:“冥主说:夺幽壁是不可预知的半自然生成,你对付不可预知的事物有经验。”何劲说:“舅舅还没回来。”徐枫朗朗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我回来了。”何劲出了屋子,院中盈盈笑着的正是徐枫,拉着吴江痕的手。何劲一看,忙上前对吴江痕一拱手,叫:“舅妈。”吴江痕点头示意。姜江也过来拱手,叫:“枫哥、嫂子。”何劲说:“阿江,你占我便宜,叫舅舅。”姜江说:“咱们各叫各的。”
夺幽壁是中冥竹北市一面山体,近来下了一场雨,那山壁蒙上一层水幕,荧荧反光,对面十米处有个方圆一米的地方,有人站在那里时,就可以看到人在水幕里面的世界生活的场景,每个人看到的都不同,看的多了,有传闻说:“这是站在山壁前面的人的前世。”众人越看越觉得就是前世,清晰灵异,引得三山五岳的人都来观赏。
夺幽壁一出现,中冥府就得知,都吓了一跳,聚在中冥府的大厅里,等中冥主马都震示下。二堂主叶中庭说:“夺幽壁照的确实是前世,前世的境遇、前世的妻子儿女,前世的苦痛喜乐,随缘呈现。两种人不得见,其一是被割了业力的人,水幕里什么都看不到;其二是买业加身的人,只见一片戈壁沙漠。”六堂主黄小飞说:“莫非是新冥道扰乱了自然冥道,才出现这现世不该出现的现象?哪里出了问题?”一堂主姜涵说:“只要不是照出冥界,我觉得还可以接受,说明基本的秩序仍旧没变。”四堂主冯秋已说:“莫名其妙的出现,不知道会不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呢?”
十堂主马乘风说:“我看未必是坏事,现世的人有相当一部分还不相信轮回,因果,这或许是有益的提点,叫人检点自己今世的行为,为当下和将来修行。”四堂主冯秋已说:“西冥和北冥大张旗鼓的买业加身,在转世上插一手,不知道夺幽壁的出现会不会引起他们价格的高涨呢?”马乘风说:“又或许能引起大众对自然冥道的信仰,更加抵制新冥道的买卖行为?”冯秋已说:“如果照你说的,西冥他们岂能袖手旁观?”马都震说:“既然夺幽壁在我中冥自然而然出现,冥冥之中必定有一定道理,照我看夺幽壁水幕更象是时间和空间的海市蜃楼。被西冥之流扰乱了业力的人见不到前世,这对西冥之流的金子冥道也是个警示,不顺应自然冥道的人,冥冥中都得不到自然的眷顾。向东冥和南冥发通告,着八堂加紧看护。”
八堂主贺九让人用****在可以现出前世的夺幽壁正前十米画了一个直径一米的圆,内写道:前世缘。每个人站在前世缘里,看夺幽壁里的世界五分钟,队伍排出了山谷。一个老奶奶站在前世缘里,巨大的夺幽壁水幕里现出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在田野里摘花,远远的一对三十来岁的男女在田里耕作,水光一漾,桃树林硕果累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在摘桃子,那个女孩子已经长大,在树下接着,周围的人都在说:“好漂亮的姑娘,小伙子也好。”老奶奶看的如醉如痴,不停的擦眼泪。边上有人喊:“下一个。”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上前来,说:“老太太,该我了,走吧。”老奶奶不舍的离开。夺幽壁的水幕忽的一片黑暗,男子正在发愣,一点火光慢慢的亮起来,几个凶恶的贼在计划抢一家金店,破门而入,连砸带抢,才要走时,周围喊声四起,一个贼杀了人,血漫过整个夺幽壁的水幕,站在夺幽壁前面的男人连滚带爬的躲开了,周围的人都不屑的起哄:“是贼,还杀人了,哦,下去吧。”边上有人喊:“下一个。”
何劲走在竹北市的大街上,看着服饰各异,来自五湖四海的各色人等,不由说:“竹北市要成旅游城市了。”姜江说:“越是有钱人越是关心这个前世啊、来生什么的,穷人当下都难过,根本就不会关心这些个,如此的竹北是我的海洋。”何劲说:“你那手还是留着吧,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挨打。”看到许晴川迎面走来,高声招呼道:“川哥,这里。”许晴川说:“叶梅见到了吗?”何劲说:“她来这里干什么?”许晴川说:“她是代表南冥来协防夺幽壁的。”姜江说:“她能掐会算,不会借着这个差事来见你的吧?”何劲说:“我总有种想挣脱她的感觉,她那个人,让人觉得窒息。”许晴川说:“当初可是你去南冥求亲的,还打了擂,按说得来也不易。”姜江说:“不是还没上手吗?”何功说:“实不相瞒,我一想到她,身体就有反应,可是心里总是别着劲,让人懊恼。”姜江说:“肯定是哪里不对劲。”
罗纱织听说了夺幽壁,想知道和楚存雄是不是前世有缘,要来看一看。西冥府和北冥府联合要破夺幽壁,西冥府派了六堂主王小年,北冥府派了八堂主黄延。白天游人如织,入夜,一触即发。
月华如水,罗纱织飘然到了夺幽壁,双手合什,念道:“祝我与二堂主前世有缘,今世更有缘,生生世世都有缘。”话音未落,叶梅喝道:“西冥。”王小年和黄延正在暗处,听这话以为被发现,率众向夺幽壁猛攻,刀剑并举,雷火大动,夺幽壁却安然无恙。中冥八堂贺九、南冥六堂叶梅、东冥十四堂许晴川带着人掩杀过去,双方大战。夺幽壁诚实的显示着无意中出现在前世缘里的人的前世。
叶梅大战罗纱织,到了夺幽壁水幕对面的前世缘里,叶梅是暖因河那一幕,罗纱织是大片的桑园,随着罗纱织和叶梅交替出现在前世缘特定的位置,两个人的前世交替在水幕中出现,罗纱织一眼瞥见水幕中,楚存雄背着叶梅立在河里,吃了一惊,向后一看,何劲捂着流血的胸趴在河岸上,叶梅趁着罗纱织看着夺幽壁发愣,一剑刺向罗纱织的丹田,这一剑即可让罗纱织形神俱灭。何劲疾驰而至,架开了叶梅的剑,把叶梅挡出十米开外,一把推开了罗纱织,站在前世缘里,一个金鸡独立、白鹤亮翅,背对着水幕,诧异的看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向夺幽壁的水幕,不知所以,猛一回头。夺幽壁的水幕起了一个罩着夺幽壁的大水泡,慢慢的鼓起来,直逼到何劲的面前,何劲回头,眼前一花,条件反射的一剑劈出,砰的一声巨响,何劲倒抽了一口凉气,遍身湿透,山谷中一阵聚雨。夺幽壁上的水幕消失,迅速的干了,滴水不留。贺九走过去,拉开何劲,站在前世缘里,夺幽壁没有反应,不断的有人站到前世缘里,夺幽壁都没有反应。贺九拍了拍何劲说:“兄弟,你破了夺幽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