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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神捕冯鹰(1 / 1)

就在顾客、壮汉向官府报案的当晚,官府带走了李氏并查封了王宝家。

负责侦办本案的是本县有名的捕头冯鹰。

冯鹰,五十出头的精壮汉子,从事捕快工作近三十年,业务能力超强,办案效率奇高,所办案件无数,都是铁案,无人能够翻案,因此在业界被誉为“神捕”。任何疑难案件,只要到他手里,没有破不了的,而且都能办成铁案。冯鹰嫉恶如仇,对待犯罪者毫不手软,对不良份子相当有震慑力。

那晚冯鹰接到报案,二话不说,立即带了几名捕快,由顾客和壮汉带路,赶赴王宝持械杀人现场。在那里发现了老者的尸体,作了现场勘验笔录,派人把尸体送回官府验尸。然后来到王宝打工的茶馆,询问了伙计,并作了笔录。

根据已经掌握的信息,冯鹰这时已经在头脑中钩勒出了案情:少年王宝,家境贫寒,勤工俭学,打工赚钱,见财起意,盗窃钱袋,当场事发,人赃俱获;然后就是扭送途中,持械杀人,畏罪潜逃。这些事实有顾客、壮汉、掌柜、伙计等证人证言和老者尸体、匕首等物证为证。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取得王宝的口供。

从掌柜的那里问清王宝住处后,冯鹰立即带队赶赴王宝家。王宝当夜没回家。冯鹰把李氏带回官府协助调查,并查封了王宝家,还派了两名捕快在王宝家附近守候。

神捕冯鹰,雷厉风行,从接受报案到把李氏带回官府,还不到一个时辰。

冯鹰是个有丰富办案经验的老捕快,他知道侦办案件就是在跟犯罪者抢时间,决不能拖延。现在他要做的是赶快从李氏口中得知王宝的去处,尽快抓捕王宝。

到了官府,冯鹰立即把李氏押到审讯室进行突击审讯。

不到半个时辰,对李氏的突击审讯就结束了。

李氏死了。遍体鳞伤,被打死了。

中国古代律例并不禁止刑讯逼供。刑讯不仅可用于人犯,也可用于证人,是获取口供和证人证言的常用手段。但刑讯打死人也是违反律例的。

冯鹰立即叫人喊来验尸官,出具验尸报告。

验尸官来了,跟冯鹰很熟,都是同一官府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验尸官看了看李氏的尸体,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处理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有丰富的经验。不到半个时辰,验尸报告就出来了。

验尸报告上写的是,李氏死于中风,原因是听到儿子杀人受不了刺激,中风发作死亡。

验尸报告盖上了官府的大红印章,李氏死亡原因就定下了。李氏是死于中风,说她死于其他原因就是造谣。

李氏死了,冯鹰并没问出王宝的下落,因为李氏确实不知道王宝在哪儿,但冯鹰认为她知道,所以才刑讯。打死李氏后,案件的线索断了,他要想其他办法找到王宝。能否破案关系到自己的名声,关系到自己在捕快界的地位。他要不惜一切代价维护自己“神捕”的荣誉。

第二天,官府发出告示,说的是李氏中风死亡,要求亲属前来收尸,三日为限。无人收尸则将尸体埋于义塚。

小镇居民也纷纷谴责王宝不孝,违法犯罪,害得母亲受不了刺激,中风死亡。

话说王宝没来上学,私塾先生方老夫子也听到传闻说王宝杀人了,李氏受不了刺激中风死了,如果三日内无人收尸,尸体将被埋于义塚。

方老夫子是个儒者,信奉儒家思想孔孟之道,仁义为怀,重义轻利。他知道李氏与王宝母子相依为命,再无其他亲人,现在王宝出事,无人收尸。《论语·乡党》记载:“朋友死,无所归。曰:‘于我殡’。”作为一名儒者,应当效法孔圣人。

当天放学后,方老夫子就去官府认领尸体,打算出资安葬李氏。

方老夫子虽然无财无势,但在当地德高望重。官府中人也知道他是王宝的老师,王宝家也就王宝和李氏二人,王宝畏罪潜逃,不会来收尸;如果无人收尸,尸体难免抛于义塚。今有方老夫子见义勇为,愿意收尸安葬李氏,官府也免去许多麻烦。于是,就把李氏尸体交给了方老夫子。

方老夫子领取尸体时,发现李氏颜面部明显有被击打的痕迹,但方老夫子颇有涵养,当时并未声张。

收尸后,将尸体停放在自家院落,方老夫子立即去找自己的挚友秦大夫。

秦大夫是小镇上的名医,远近闻名,和方老夫子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亲密无间。

秦大夫精于医道,悬壶济世,重义轻利,为人豪爽。

方老夫子找到秦大夫,表示自己怀疑李氏的死因,要求秦大夫去验尸。

按照国朝律例,只有官府才有权验尸;私人验尸,是违反律例,要被治罪的。但秦大夫为人豪侠仗义,又是挚友方老夫子相请。于是,慨然应允,赶赴方老夫子家验尸。

忙了一个晚上,由秦大夫验尸并口述,方老夫子记录,完成了一份与官府截然不同的验尸报告。李氏并非如官府所说死于中风,而是殴打致死。

但是,按照国朝律例,这份私人制作的验尸报告是没有任何效力的,不能作为李氏死因的证据,即使符合客观事实也不能;能够作为李氏死因证据的,是由官府出具的、盖有官府印章的验尸报告,即使内容与事实不符,只要是官府出具的,就是有效的。

“老秦啊!这事可能有蹊跷。”方老夫子说。

“是啊!你看咋办?”

“先别声张,像没事一样,把我们的这份验尸报告保好,待时机成熟再公开。”

“对!再怎么说,私人从事验尸活动,也是违反律例要治罪的啊!”

“好了,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也别泄露。这份东西藏我这儿,咱可对谁都别说啊!”

于是,这份验尸报告由方老夫子藏着。多年后,王宝以此为线索,为李氏报仇雪恨,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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