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现下的历家,不比从前。
虽然历严石出了院,但这次中风使得他的下半身彻底没了知觉,余下的光景便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张慧那里到是还好,抢救过来,只不过,她的话越来越少。
只有牧羽菱去看她的时候,才难得看到她露出笑脸。
施慧敏被幽禁在泪河镇的老家,只有一个老婆子看着她,好在她吃穿不愁。
只是,她寂寞的紧,一个能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因着莹莹和赵硕的关系,历清到是逃过一劫。
许是于心有愧的关系,她和赵硕仍然住在历家大宅里,照顾着历严石。
足不出户。
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莹莹和历严石身上。
一个历新就把历家搞得四分五裂,历严石虽然有心找回历新这个儿子,却实在无颜面对他犯下的这么多错误。
这个时候,如果历子瑜再不好好管理公司的话,那历家真的会塌的!
她有意说的云淡风轻。
其实,心底有多渴望历子瑜陪她,只有她自己知道。
历子瑜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餐具中的早餐。
“吃快点。”
三天.
于历子瑜来说,难得的休息天。
他这半辈子,到现在从来没有休息过三天。
这一次,为了牧羽菱,他愿意暂时把工作放在一旁。
他已经和张蔷商量好了,这两天公开张蔷的真实身份,让她以历家长女的身份接管历氏。
由王三五和张显辰从旁辅助,公司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跟远在美国的牧凌的主治医师通过电话,知道目前牧凌的情况良好,心底的大石头也就放下了一半。
有些事情,他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垂眸,视线落在对面的小女人身上。
心底却在无声的呜咽着。
牧羽菱,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在你身边了,会恨我吗?
如果我的诺言成了风,你会不会抛弃我?
一顿早饭,就在历子瑜的注目礼下吃完。
虽然有些不自在,却还是开心的。
当你在乎的那个人把所有的视线都凝结在你身上的时候,其实,是一种幸福。
一种属于自己特有的满足感。
走出门以后,才发现历子瑜已然备好了车。
不是平时招眼的阿斯顿马丁,到是一辆极不起眼的路虎。
再看看后备厢里的装备。
牧羽菱有些懵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
历子瑜发现这两个字真的让他很受用,心情大好。
几步来到牧羽菱身旁,替她打开车门,把她安置在副驾驶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他自己则是坐上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汇入滚滚车流中,很快就化成一个小小的点儿,消失在幕府山的别墅群里。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生活太安逸了,有些不真实。
牧羽菱歪着脸,看着历子瑜俊美的侧脸,不禁有些痴了。
这个男人。
曾经遥不可及的男人,此时就真真切切的在她身旁。
和她一起面对着所有的惊涛骇浪。
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可这幸福来得太快,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甚至以为眼前这一切都是错觉。
忍不住伸出手,覆住历子瑜的手背。
凝神开车的历子瑜被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触到时,整个人升腾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颗冰冷的心,突然间就被温暖包围了。
暖暖的。
什么东西仿佛要涨开来一般。
反客为主。
把那双柔软的手握进自己掌心里。
蹙在一起的眉,突然间就松开了。
有历太太在,什么都是暖暖的。
历太太就是他生命中的阳光,照耀着他心灵上所有的冰冷,融化它们,赶走它们。
这么好的女人,他为什么没有早点珍惜?
后悔…
懊恼…
悔恨…
交错在心头,无休止的啃噬着他的心。
被他抓得有些疼,牧羽菱忍不住挣了挣自己的手。
“子喻,开车呢…”
爱情虽然美好,生命也很重要,现在的历子瑜还在开车,她不应该这样打搅他的心神的。
历子瑜却握得更紧。
“让我握一握…”
暗哑的声音里写满疲惫。
牧羽菱这才发现,这男人竟然有很重的黑眼圈。
思及他昨夜在床/上的精力旺盛,她红了脸。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历子瑜才松开她的手。
这是一处风光优美的湖泊。
银亮亮的阳光在水波上翻动着,像是美丽的珍珠。
一颗颗,一粒粒都让人觉得透着心的舒坦。
历子瑜把车停在不远处的果树下,果子还没有成熟,青涩的青果顶在他的头上,好看极了。
这男人,永远都是那么有条不紊,玉树临风。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脸上,细嫩的皮肤被晒的生疼。
历子瑜示意她停在车上,他则是下了车,搭着帐篷。
见他额是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粒子,牧羽菱忍不住也下了车,掏出手帕,替他擦拭。
历子瑜笑的很开心,“老婆,我们这样,像不像是结婚很多年的老夫老妻?”
历子瑜虽然没做过什么家务,但是他的帐篷还是搭得很好的,这一点,牧羽菱不得不承认。
搭好了帐篷,两个人在清亮亮的湖边坐下来,历子瑜拿出鱼杆,开始安安静静的钓鱼。
牧羽菱则是偎在他身上,一副没骨头的软虫模样。
忍不住又打个哈欠。
历子瑜放下手中的鱼杆,指指她身后的帐篷,“困的话,可以睡到帐篷里。”
牧羽菱摇头,抱住他的胳膊,“我就要睡在你身上。”
如果是在以前,历子瑜一定觉得这很不雅。
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醉在温柔乡里?
可是这一刻,他只觉得开心。
能被历太太依赖,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他动也不动,任由那个小脑袋趴在他的肩膀上。
也不知道这样的时光还有多久?
如果只剩下三天的话,他宁愿时间就这样停止。
羽菱,你知道吗?
我背着你,做了一件最不应该做的事。
但是,我别无选择…
你会不会原谅我?
唯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说的,是不是就是现在他和她的模样?
举案共齐眉,白首不相离。
说的是不是就是他们现在的样子?
如果一切都可以维持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幸福?
嘴角微微上扬,让她靠的更加舒服一些,继续钓鱼。
只可惜,鱼钩上的鱼饵早就不见了,空荡荡的鱼钩垂在那里,一条鱼也没见着。
牧羽菱睡的很好,这不冷又不算太热的天气,是她一生中最喜欢的季节,太阳一晒,她就犯懒,又靠在最心安的男人身上,自然也就睡的格外沉。
天黑的时候,她才转醒,看一眼落下去的夕阳,她忍不住猛拍自己的头。
“这么好的风景,我却在这里睡觉,一点都不风情。”
历子瑜被她倚着,肩膀处血液流通不畅,带着酸麻。
他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安抚她,“亲爱的老婆,没关系的,只要你睡得开心就好了。”
“记住,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是让你开心…”
“你开心就好。”
幽深的眸子一如这初暮的夜色,撩动她的心。
牧羽菱笑了。
能被历子瑜这样的宠着,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开心就好…
侧目的空当,看见他身旁空空如也的小桶,忍不住又嘲笑他,“历大总裁,你不是吹嘘号称自己钓鱼很厉害的么?怎么这么大半天连一条鱼也没瞧见?”
历子瑜看看空着的桶,什么也没有说。
握住牧羽菱的手,问她,“饿不饿?”
牧羽菱看着这男人,有些捉摸不透。
他这句饿的意思到底指的是什么?
是肚子饿?
还是那里饿?
这个地方好像很安静,也没什么人经过,他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办那档子事儿吧?
脸不争气的又红了。
历子瑜有些疑惑的望着眼前的女人,她脸红的模样像极了熟透的苹果,忍不住想让人咬一口。
凝视她半天,这女人的头越垂越低,脸红的像蕃茄。
生病了么?
伸手摸一下她的额头。
还好。
体温正常。
随即猜到这小女人大概想到别处去了,随即一笑,俯在她耳边,轻声道:“肚子饿,那里也饿,先吃饭,吃完以后再吃你…”
故意用他涔薄的唇刷过这女人的耳垂。
牧羽菱身体一僵。
忍不住朝着男人挤挤小鼻子。
“历子瑜,你故意的,是不?”
历子瑜好整以暇,抱着胳膊歪着头看她,一副吃定你的模样。
牧羽菱脸红的发烫,一颗心没上没下跳个不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只觉得心慌得厉害。
念及昨夜淋漓尽致的缠绵,脸不由得又红了几分。
红彤彤的小脸儿,几欲滴出血来。
历子瑜惷心大动,忍不住上前,抱住她纤瘦的腰肢。
“妖精,这荒郊野外的,我可没兴趣上演真人秀。”
“不过…你要是想被我吃的话,我可是没有意见的哦…”
他玩味的笑声在牧羽菱头顶上响起,简直就是恶梦。
牧羽菱吓得急忙跳开几丈远,小跑几步,跑到他前头去了。
这女人如避蛇蝎一般的想要避开他?!
历子瑜颇是不悦。
“牧羽菱,那边有蛇!”
话音卜一落下,怀里就多了一个人。
“哈哈…”
历子瑜笑得连眼角的小细纹都跑了出来。
“原来历太太怕蛇…”
牧羽菱这才发觉自己上当了,朝着历子瑜的胳膊狠狠掐了一下,“坏男人,叫你欺负我!”
然后,急忙跳开。
“牧羽菱,你胆儿挺肥啊!看老公怎么收拾你…”一边说着,一边去追牧羽菱。
两个人的笑声在空旷的草地上盘旋,为这优美的风景又添一抹色彩。
夜幕降临的时候,也是落寞降临的时候,恩爱过后,看着睡得正香的女人,历子瑜却无心睡眠。
三天时间,已然过去了一天。
还有两天。
只有在无人的深夜里,他才敢这样放松自己,才敢祼露他的在乎。
身为M组织的老大,冷静自持,泰山压顶面不改色是他一贯的宗旨。
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让对手看到你在乎的东西。
越是在乎的东西就越是你的弱点,关键时刻,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弱点,都会是致命的。
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曾经,在施慧敏对他的教育里,他是男孩子,男孩子就是什么都要不在乎,什么都不能喜欢,玩物丧志是最没出息的表现。
于是,人前他冷若冰霜,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可以把自己的情绪宣泄出来。
幽幽暗暗的暮色里,他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一望无际的夜色,只能在心底叹息。
幸福来的太快,他甚至还来不及抓住,它就飞走了。
已经被改成震动的手机动起来。
他走出房间,步行到天台前,接了电话。
电话另一端是郝静。
“历子瑜,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注意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生怕历新那个畜生又半路杀出来。
历子瑜抓着电话,半天没有出声,最后淡淡的回道:“不是还有两天时间么?”
电话另一端是郝静的笑声。
“很好,历子瑜,你记得时间最好,如果你想带着牧羽菱逃跑的话,我会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他牧羽菱的父亲到底是何许人也!”
历子瑜没有再说话,掐断了电话,坐在天台上,仰望苍穹。
弯弯的月亮,稀薄的照耀着大地,它周围的星星暗色不少,却还是努力闪亮着。
一如他的历太太,明知道他不爱她,还是那样倔强的爱着。
历太太为他牺牲得太多,如今,他为历太太牺牲这么一点点,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面对千夫所指而已。
大不了,他就拖着郝家一起同归于尽!
反正他已经请律师做好了财产登记,所有的财产都是历太太的。
其他的也许他不能再给她,但保她衣食无忧,这一点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睡不着,终是离开宾馆的房间,到四处走走。
似想起了什么,又重新拿起电话。
“王三五,交待你一件事…”
“想办法让王俊赫越/狱。”
王三五一听,立时就愣住了,“我说老大,您这什么鬼命令?咱们好不容易才抓到那个老头子,您竟然要把他放了?!”
王三五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盯着手机看了三遍号码,才确认是历子瑜。
历子瑜没有同他多说,依旧沉稳的下着命令。
“记住,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是他自己越/狱的,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王三五歪着头,又摇摇头,真是越发想不明白老大了。
可这是老大的命令,老大做什么事都是有道理的不是?
“好,我这就想办法去办好。”
“但是头儿,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历子瑜陷入沉思里,轻轻回答一句,“不为什么!”
因只为他是牧羽菱的爸爸!
他的话很少,做事也从不拖泥带水,迅速挂断电话,坐在草坪上,望着天上的星星。
如果伤感比快乐更深,但愿我一样伴你行。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也愿你走的平稳坦荡。
如果苦笑比眼泪更真,但愿笑声像一滴滴吻,吻过你受伤的心房,能令你忘却所有哀伤。
羽菱,如果我能为你做的,只剩下这么多,唯愿在剩下的时光里,你仍然可以像今天下午一样,安静的在我肩头睡着。
如果有一天,思念成为我拥有你的唯一方式,我希望你能像你说的那样,忘记伤心,勇敢的走好今后。
“怎么又抽烟了?”一只小手伸过来,夺走他两指间的香烟,熄了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她身上幽幽的香味飘过来,不用抬眼去看,也知道她是谁。
伸手抱住她,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拥着她。
埋首在她的怀里。
“怎么穿那么少?”
下意识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怎么不睡了?”
牧羽菱撇嘴,两只手扯着他的衬衫,“你不在…”
“人家…睡不着…”
她嘟着小嘴的样子,很是可爱,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发。
“那我现在就回去陪你睡,好不好?”
他特意咬重了那个“睡”字,引得牧羽菱又是一阵脸红。
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夜风吹过来,光祼的小腿还是有些冷,忍不住历子瑜身上又缩了缩。
他似乎很是满意她这样的举动,伸出大掌,扣在她的膝盖上,轻声问她:“还冷么?”
牧羽菱搂着他的脖子,朝他挤挤眼睛,“不冷了。”
猝不及防,一个吻落在她的唇角。
铺天盖地的,到处都是他的气息。
连齿缝间都不放过
直到她快要窒息,他才放开她。
这羞人的动作让牧羽菱心跳不已,钻进历子瑜的怀里,再也不肯出来。
“有蛇!”
历子瑜故意吓她。
牧羽菱吓得急忙往他怀里缩了又缩。
美人在怀,
调、戏牧羽菱,实在是件很幸福的事。
“哎哟…”
牧羽菱突然叫起来,“有东西咬我!”
“好疼!”
历子瑜也吓了一大跳,松开她,急忙过来查看。
“咬到哪里了?”
牧羽菱把纤细的小腿腕子拉过来,递到他跟前,扁着嘴,“这里…”。
“都是你啦,你个乌鸦嘴…”
历子瑜没时间和她计较,抓过她的脚踝仔细查看,白嫩的小腿上,果然有两个清晰的小红点儿,正殷殷的向外流着血珠。
“不好,这里是原生态渡假村,很多东西是有毒的,我忘记告诉你了…”
忙不迭的掏出手机,借着手机的亮光照看着伤口。
“不好,流出来的血是黑色的,你被毒物咬了…”
“得帮你把毒吸出来才行!”
牧羽菱急忙阻止他,“不行,这样太危险了,你自己也会中毒的,还是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开玩笑,身为医生,被毒物咬伤后的治疗常识她还是有的。
历子瑜这样蛮干,只会让他自己也跟着中毒的。
历子瑜却怎么也不答应。
“不行,这里离市区很远,等救护车到的时候,你恐怕连命都没了!”
被咬的地方已然肿的像面包一样大,两颗黑色的暗红小点还殷殷的往外流着黑色的血。
历子瑜不牧牧羽菱的反对,嘴直接对上了伤口。
吸一口黑色的血出来就吐一口。
手机扔给牧羽菱,“打电话叫救护车!”
牧羽菱还是打了电话。
历子瑜一边吸一边吐,来来回回折腾了几十遍,见流出来的血终于变成红色,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牧羽菱不敢动,借着手机屏的光看向历子瑜。
这男人仿佛打过一场大仗一般,大口喘着粗气,躺在草坪上。
他嘴唇泛着乌青色的光,人却是昏昏欲睡的样子。
不好!
历子瑜中毒了!
反应在牧羽菱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看着历子瑜一点点闭上眼睛,她越发害怕起来。
靠近他一些,不停推搡着他,“历子瑜,你醒醒,不要睡…”
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给着急的快要哭出来的女人,“羽菱,不要哭…”
“我没事…”
话一说完,他人就陷入了昏迷中。
牧羽菱着急的要死,一遍又一遍的拔打着历子瑜手机里存着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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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太阳很好的照耀着大地,明媚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落在历子瑜英俊的脸上。
他已经脱离了危险,再观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直到现在,牧羽菱还在后怕。
如果不是张显辰来的及时,她也许再也见不到历子瑜了。
脚踝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起来,又打了抗毒素的血清,现在她整个人都是清爽的。
唯一令她担心的是历子瑜。
医生说这男人下午就会醒过来,可是已经过了下午两点,这男人还在沉睡中。
牧羽菱不由得皱眉,小手握得紧紧的,正准备再去找一趟医生。
就在牧羽菱犹豫不决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指尖动了动。
随即他张开了眼睛。
看到牧羽菱的时候,千年大冰砖历子瑜终于露出了笑脸。
“老婆…”
牧羽菱也牧不得还有张显辰和王三五在场,抱着历子瑜就哭鼻子。
历子瑜安慰了大半天,这女人才好不容易收住眼泪。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愿意看到牧羽菱掉眼泪。
张显辰和王三五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他们再也想不到,千年寒冰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儿。
病房里沉浸在历子瑜苏醒的喜悦里,却有人破坏了这美好的感觉。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郝静的外公郝擎浩。
牧羽菱一看这老头便没什么好感,又看他望向历子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借口说替历子瑜准备吃的,转身出去了。
王三五和张显辰也识相的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历子瑜和郝擎浩。
郝擎浩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小历啊,身体好点儿没?”
历子瑜冷冷看他一眼,“死不了!”
摆明了不给郝擎浩面子,老头子脸红一阵白一阵。
其实,他对牧羽菱到是没什么意见的,只不过郝静喜欢历子瑜,非逼着他这个外公出手相助,万般无奈之下,他也只是答应暂时不批结婚报告。
又没说不给历子瑜批结婚报告,只是推迟一点而已嘛。
被历子瑜堵得一时之间找不到话,郝擎浩只好努力找话。
“那个小历啊…”
“其实小牧这姑娘还是挺不错的…”
“这丫头,懂事,明理,是个好帮手…”
历子瑜懒懒得看他一眼,“我老婆,当然不错!”
郝擎浩简直要被历子瑜气死了,这死小子,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说话那么呛,跟吃了火药似的。
他不就是把他的结婚申请报告晚批了几天吗?
至于这么对自己么?
“咳咳…”
“那个…那个我过来其实就是想看看你…”
一边说着,一边把历子瑜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谄媚的笑着,眼睛弯起来,像只狐狸。
“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感觉好点没有?”
又拿起一旁洗干净的葡萄,掐下一颗塞进历子瑜的嘴里。
历子瑜仍然是冷冷清清的样子,心里却冷笑起来。
好你个郝擎浩,腆着脸来求我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也罢,既然你存心和我打哑谜,我也不揭穿,看你能忍多久。
这个时节的葡萄还有点酸,虽然吃下去的时候是甜的,可后味却是又酸又苦,历子瑜一直讨厌吃苦的东西,好看的眉毛微微拢起来。
一边吐出葡萄皮一边看向郝擎浩,“谢谢首长关心,我很好。”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把两人的关系扯得疏离而又幽远。
郝擎浩有些挂不住面子,却又拉不下脸来,只好假装咳嗽两声。
病房里陷入奇怪的安静里。
历子瑜微眯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郝擎浩则是坐在一旁,垂头把玩着自己的拇指。
明明就是有话要说,却又开不了口。
谁叫他把历子瑜得罪了呢?
压着结婚报告不批,这小子肯定心里对他不满意,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儿,他才懒得趟这趟浑水。
郝静那丫头也真是的,看上谁不好?非要看上历子瑜这么个男人!
历子瑜不喜欢她,她又非要使些手段逼着历子瑜娶她,到头来,这男人还是不爱她,闹来闹去,闹心的还不是她自己?
劝也劝过,骂也骂过,有什么用呢?
这小妮子一门心思要嫁给历子瑜,他有什么办法?
这丫头天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下去,他这当外公的,能不心疼么?
三年前,要不是牧羽菱横插一脚,历子瑜早就是他的外孙女婿了,虽然是挽歌的老公,可好歹还是郝家的女婿不是?
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三十不到就成了军长,全军区最年轻的军长,前途不可限量!
说起来是他郝擎浩的外孙女婿,那脸上都泛着金光啊!
好巧不巧,挽歌那死丫头竟然出了车祸…
唉…
真是造化弄人!
虽然现下他有心撮合郝静和历子瑜,可也得看人家历子瑜的意思不是?
人家小历不同意,你剃头挑子一头热,有个屁用啊!
现如今,他暂时停了历子瑜的职,又压了他的结婚申请报告,是彻底把历子瑜给得罪了啊…
这会儿,王俊赫越/狱逃跑了,他找谁来替他抓人去?
难道指望那个不堪一击的狗屁光杆政委?
算了吧,宁可腆着老脸来求历子瑜,他都不会让那家伙出手的。
要知道,上头对王俊赫可是重视的很呢!
已经下了死命令,一个月之内抓不到王俊赫,就免了他的司令头衔。
他都这把年纪了,眼看就要退休了,又出这么档子事儿来,他可不想自己晚节不保啊!
虽然外孙女儿的爱情很重要,可是他的军衔和名节也很重要,好不好?
要知道,再有两个月他就退休了,这中间他可不想再出什么意外了!
所以,他硬着头皮来找历子瑜,希望他可以不计前嫌,重新掌握M组织的军长之职。
把王俊赫那个家伙抓回来。
保住他晚年的名声和地位,这样的话,即便是退休了,他也是功成身退,金光闪闪的离开那个位子。
王三五在门外偷听了半天,一个字儿也没听见。
他哪里知道,这会儿屋子里的人一个字都没有说。
着急上火了半天,干脆拿着一个水杯送进去,放在郝擎浩跟前,“首长,您喝水…”
似乎又想起来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首长啊,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条件简陋,没有上等的西湖龙井,只有白开水,您就将就点儿吧…”
其实王三五心里也恨这老头儿,恨得牙痒痒的。
丫丫的,用着我们头儿的时候,低声下气的,用不着的时候,就把我们一脚跩开,老子在前线拼命,他却在后面安享生活,还派个狗/屁政委来,想瓦解我们老大的权力,兄弟们不乐意,干脆集体递辞呈,看你这个老头怎么办?
想到兄弟们一起跟着自己走时候的壮观景象,他到现在还热泪盈眶。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一群人,却好得跟亲兄弟似的。
眼下老大这么紧张,却也没亏待过兄弟们,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替他们往家里寄钱。
光是这份情,都不知道怎么还老大了…
想着想着,王三五又有些沉不住气了,“首长,我们头儿是病人,他身体不好,又刚刚苏醒,实在不适合长时间陪您…”
“要不,您看这样行不?”
“我陪您聊聊?”
王三五笑的像一朵花儿。
郝擎浩的脸却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颜色。
王三五他当然知道,历子瑜的跟屁虫,这家伙英勇善战,屡立奇功,却从不领功,一直跟在历子瑜身边,做着历子瑜的警卫员,到是个不可多得的忠心的孩子。
王三五这意思郝擎浩也明白,只是拉不下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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