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二女儿，越发被娇惯的无法无天，再这样下去，成什么样子。
他随手拿起身旁的菜碟，朝着历灵就砸了过去。
“没上没下，没大没小的东西，三十几年，老子白养你了！”
碟子堪堪砸在历灵的额角，同上一次她砸牧羽菱的额角位置一样。
当历灵摸到殷红的血渍时，一双眼睛登时变得通红。
“历严石，不要以为你是我名义上的父亲，就可以这样对我！”
“你之所以砸我，还不是想为你那个旧情人的女儿报仇？！”
历灵从来没有想到过，父亲竟然会这样对自己。
“可是你别忘了，张慧的女儿和张勉然的儿子结了婚，这算是近亲结婚！”
“难怪历子瑜一直不喜欢牧羽菱，这是他们牧家的孽障，活该！”
历严石已然被气得不轻，看一眼管家，伸手向他示意。
“管家，你聋了吗？”
“取家法来！”
管家看这架势，深知老爷子的脾气。
只好摇摇头，叹息一声，转身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然多了一条鞭子。
和上次打历子瑜的鞭子一模一样。
恭恭敬敬的站在历严石身旁，“老爷，家法来了。”
历严石的眼神穿越空间落在历灵的脸上。
“管家，执行家法！”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绝决。
施慧敏哪里受得了，直接扑到了历严石身旁，“老头子，求求你，不要打她…”
“灵儿她还小，她只是替我抱打不平…”
“你不要打她…”
历严石的眼神依旧停在历灵的身上。
其实，历灵的脾气他清楚，现在，只要她道个歉，陪个不是，认真悔过，他也不会太为难她。
毕竟，一个女孩子，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起这鞭子？
他有心放历灵一马，却不知道这丫头肯不肯认错道歉。
历灵的眼神则是落在历严石身旁的施慧敏身上。
谁不心疼自己的母亲，见着母亲为自己这样求那个令她讨厌的父亲，历灵哪里肯？
“妈，不要求那个男人，站起来，你听到没有！”
“他根本一点儿都不在乎你，求他又有什么用？”
“妈，你不要这样…”
一向任性拔扈的历灵见母亲这副模样，竟然哭了。
倒叫历严石心头一震。
这丫头虽然坏，对施慧敏却是一片赤诚。
赤子之心，可见一斑。
孝顺固然是好事，却也不能不懂规矩！
历清见这架势，急忙规劝。
“爸爸，您自己都说了，今天是年三十儿，两个弟弟都不在，咱们要好好吃顿团圆饭，怎么这才一转眼的工夫，就又弄成这样？”
“爸，难道您真的希望仇者快，亲者痛么？”
历严石真的被历灵气昏了头，狠狠瞪一眼管家。
“还愣着做什么？！”
“执行家法！”
很快就有佣人走近历灵，把她摁跪在地毯上。
施慧敏和历清则是纷纷跑过来，拦在历严石跟前，苦苦哀求。
“爸，您就原谅灵儿这一次吧…”
施慧敏也急了，站在历严石跟前拦着。
“老头子，这大过年的，你消消气好不好？让大家吃一顿安生饭，成不？”
“千错成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是想让那姓张的丫头进门，灌上历姓，我也不会反对的…”
历严石面色一凛。
张蔷的身世他已然找人调查过了，既然是张勉然的女儿，历子瑜的亲姐姐，他自然希望她认祖归宗，不要再外流浪。
可施慧敏说什么也不同意。
如今，为了历灵，她到是连这个都同意了。
历严石在考虑。
施慧敏肯松口是好事，但张蔷那丫头同不同意进历家的门，还是另外一回事。
依着施慧敏的性子，便是张蔷进了历家的门，她也有办法让她有苦说不出。
就在历严石犹豫的时候，历灵又丢出一句话来。
“妈，你要是敢同意姓张的那女人姓历，我就不是你女儿…”
“我一定找人强/歼她，再杀了她，把她大卸八块儿！尸体扔出去喂狗！”
历严石已然气得浑身颤抖。
“管家，给我动手！”
当鞭子撕裂衣服的声音响起时，历清和施慧敏都惊呆了。
柔弱的历灵被摁在地毯上，后背已然挨了好几下。
鞭子撕裂衣服，露出鲜红色的翻卷着的肉，殷殷向外流着血。
历灵却是一声不吭，硬生生忍着。
“爸，您要是有本事，今天就打死我！”
“否则，只要我活着一天，一定不会便宜牧羽菱和张蔷那两个女人！”
鞭笞声越来越重，被鞭子抽中的人也越来越安静。
直到地毯上全部都是血渍的时候，施慧敏再也忍不住了。
她直接朝着历严石就跪了下来。
“老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灵儿她还是个孩子…”
“我求求你，放过她吧…”
历清跟在母亲身后也跪了下来。
历严石无力的挥挥手，转身便上了二楼。
三十年前的事，他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她还曾经为他生过一个女儿，可为什么慧敏却说，她只生了一个儿子？
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有两个孩子，为什么他只见到一个男婴？
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有某种东西从心底正一点点升上来，让他越发觉得恐惧。
如果真相不是施慧敏说的那样，又会是什么？
他默默吩咐了司机备车，自己则是悄悄离开了历家。
驱车前往某个地方。
他要寻找一个答案。
不管怎么样，三十年前的事情，即使被掩盖，也总有人知道真相是什么。
历灵被姐姐和母亲拖进房里，撕开了她的衣服，替她上着药。
“妈，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让牧羽菱和张蔷那两个贱/人好过！”
“你替我找人过去，在历子瑜的别墅外放一把火！”
“把她们全部烧死！”
施慧敏心疼的要死，哪里肯让她再惹事端。
“灵儿啊，你这又是何苦？”
“我和你爸爸之间的恩怨是上一代的事，你就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了，行不行？”
历清也心疼不已，一边替妹妹上创伤药，一边又吩咐管家去请家庭医生过来一趟。
历灵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挨打。
虽然挨的鞭子不多，却足以令她痛不欲生。
豪门世家的小姐，打小就十指不沾阳/春/水，连大声呵斥都没有过几次，这样惨痛的责罚哪里受得了？
见母亲在一旁暗自哭泣，生怕她又触动了伤心事，便缓缓开口。
“妈，这么晚了，您先去歇着吧，灵儿这里有我呢…”
施慧敏摇头，一脸阴郁。
“清儿啊，不是妈懦弱，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再翻出来了…”
“妈年纪大了，也累了，不想再劳神又劳心了…”
握住历灵的手，语重心长。
“灵儿啊，妈知道你是替妈抱打不平，可是，你想过没有，妈努力了这么多年，不过就是为了让你爸留在我身边…”
“你这么一闹，我还有什么？”
历灵更是委曲的直哭，眼泪簌簌往下落。
“妈，我就是看不惯…”
“你嫁给爸三十几年，却连一纸结婚证都没有，这算是什么？”
“他到底拿你当什么？”
已经年逾六十的施慧敏听到这话的时候，突然之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眼睛微微抬起来，看向窗口的方向，一声轻叹。
咬咬牙，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历灵的伤在背部，为了上药方便起见，历清脱了她的上衣，连带着内衣也一并脱了，这会儿她的上半身是赤/祼着的。
许是这天气太寒，再许是母亲的眼泪太过凄凉，又或许是这个家的气氛太过压抑，也可能是她今天挨了打，太过于伤心。
总之，她握着母亲温暖而略显粗糙的手，也跟着哭了起来。
“妈，我就是替你气不过…”
“你嫁给爸三十几年，替他带大了三个儿女，还接受了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可是爸是怎么对你的？”
“你平日里照顾他吃喝拉撒，无一不周，可你连历家的女主人都不是…”
“妈，你为了那么男人，这么委曲你自己，你不心疼你自己，我心疼你，行不行？”
施慧敏说不出话来。
女人的心，果然还是女人最懂。
尤其是自己的女儿。
人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这不就应证了这句话么！
施慧敏眼泪掉得凶，几十年来，两个女儿从来没见她这般伤心过。
历清劝了又劝，好不容易才把母亲送回她的房间。
看着母亲躺下后，她又折回了历灵的房间。
历灵趴在床/上，半闭着眼睛，看不出睡还是醒。
历清又朝前走了走，来到床边上，替她把被子盖上。
“二妹，你最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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