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玄羽阁内,韩馨羽正在院中晒着暖暖的太阳,摆弄着一盆又一盆的花花草草。
“娘娘……”碧玉从院外走进来,看到韩馨羽的背影,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身后,轻唤了一声,欲言又止。
“怎么了?”韩馨羽依旧摆弄着手上的花花草草,头也不抬地问,看起来心情不错。
碧玉咬着唇,纠结了好半天。
到底要不要告诉娘娘那件事儿呢?虽然她不是娘娘真正的奴婢,而是和娘娘一样,都是主子的部下,可是主子曾明确有令,这次潜伏在北冥皇宫,她的作用只是保护娘娘而已,所有行动,事无巨细,都要听从娘娘的吩咐。这次的事儿该怎么跟娘娘说呢?
半晌没有听到碧玉的回话,韩馨羽疑惑地抬起头,看向身后的碧玉。
发现碧玉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儿,一种大事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韩馨羽的心头。
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韩馨羽站起身来,严肃地问道:“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娘娘……”碧玉一咬牙,纸包不住火,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反正娘娘迟早也是要知道的:“娘娘,我昨天夜里错手把司计司的典计杀了。现在尚功局已经有人发现了她的尸身,引去了不少人围观。”
“你说什么?!”听到碧玉的禀报,韩馨羽如若五雷轰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主子说过,事无巨细,你都要听从我的吩咐行动,如今擅自杀人这种事情你都做了,我问你,你有经过我的同意吗?!你别忘了,我们现在身处的是北冥王朝的皇宫,不是南国皇宫!你怎么可以这么肆意妄为!”
“娘娘,我不过是杀了一个人罢了,娘娘又何必这么吃惊呢?这种事情,我们以前不是都当做家常便饭来做的吗?”看着韩馨羽一脸紧张的表情,碧玉甚是不解,毫不在意地挥了挥袖子,甚至有些不屑:“娘娘,以前你动起手来,可是如同地狱修罗一般杀人不眨眼的,为什么自从主子将你武功尽数废去之后你就变得那么仁慈了?”
碧玉的话深深地刺激了韩馨羽内心深处的伤痛。
一扫平日里乖巧可人的模样,韩馨羽双眸骤寒:“住口!怎么?看以前武功远远在你之上的我如今竟然沦落到连你都不如,你想杀了我取而代之吗?!”
是,没错,她是变得仁慈了。自从她武功尽废之后,她才终于明白到手无缚鸡之力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以前她叱咤风云的情景至今还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中,历历在目。
从小,她就朝着一流杀手的目标被人训练着,杀人,不留余地地杀人是她唯一的目标。那时候,出手杀掉那些毫无反抗的人,看着那些人除了万分惊恐以外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样子,她就觉得心里有一种成功的快感,仿若宣泄。
然而现在,她才切身体验到面临死亡却无法抵抗的感觉。那种无助,那种绝望,仿佛掉进了无底的深渊。
天,为什么,为什么主子要选择她?!是不是她以前太过心狠手辣,所以老天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她,让她生不如死……
感受到韩馨羽周身迸发出的寒意,碧玉一下子被震慑了。娘娘这个样子,好像以前那个无情的魔头又回来了……
“娘娘……属下……属下不敢,只是……属下发现最近几日已经有人查到她头上了,属下担心,如果不杀了她灭口,会有人查到我们……”
“愚不可及!”韩馨羽怒声呵斥道:“这里是北冥皇宫,你知道你杀了一个人会牵引出多大的动静吗?!就算他们已经查到了她的头上又怎么样?他们也只能暗中摸索!现在呢?你给了他们光明正大查探的理由!”
“可是……如果不杀了她,我怕她供出我们啊……若她真的供出了我们,皇上再顺藤摸瓜查到了主子……要是的真的这样,我们,我们担当不起啊……”
冷漠地扫了碧玉一眼,韩馨羽逼近碧玉,反问道:“在你眼里主子就那般无用吗?再者,事前你不是说她绝对不会出卖我们的吗?”
“这……”碧玉踉跄着倒退半步,急急地解释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只有死人才不会出卖我们的!娘娘,你放心吧,我已经万分小心,把一切都弄成她发生意外的样子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呵”,冷笑一声,韩馨羽转过身,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喃喃念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线索的,哪怕是蛛丝马迹。”
见韩馨羽不再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碧玉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稍稍落了点。
“娘娘的意思是……”
“拜你所赐,我们要尽快离开这北冥皇宫了。”韩馨羽邪魅一笑,转过头,颇有深意地看向碧玉,冷冷地说道。
韩馨羽的话说得碧玉云里雾里:“娘娘……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吗?”
韩馨羽不置可否,撩开裙摆坐回到院内的凳子上,继续摆弄起盆栽,突然岔开了话题:“南国的那四匹真丝你收在哪儿了?”
碧玉心生疑惑,却又不好多问:“那四匹真丝是丝绸中的珍品,我已经好生收在衣橱里了,请娘娘放心。”
“去拿出来吧,分两个锦盒装起来。本宫突然想起来,也有段日子没去探望璃妃了,一会儿用过午膳,你陪本宫去琉璃阁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