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雪下的次数比较多，昨晚放完孔明灯后，今天就下起了雪，屋外的冰冷，衬托出屋内烧起炕头的暖意，若雅的手上链接的针管对应上了一旁挂着的营养液，身后则是靠在展宥的怀里。
展宥的面色还在恢复之中，但是相较与若雅的状态很明显好的不是一点半点，若雅的眼前逐渐清晰，眼里酸涩的很，才几天里，已经让她弱了一个度，这让若雅的心里很受挫。
“小家伙？”
展宥看见了若雅清醒的迹象，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若雅嘴里嘟囔了一下“他为什么一定要我的血？”展宥给若雅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展宥摇摇头“我和你的血型是一样的，如果按照花重的说法，中岛拓也应该是使用了一种比较古老的复生法”
若雅敛眉调息，展宥接着道“就是用一个和被复生者长相相似、年龄相似且血型一致的人，将他的血换到被复生者的身上，也就是说，被复生者活，抽血者血尽而死”
若雅静静的听完所有的话，将口中的浊气吐出，她的身体才恢复了不少精力，“你有没有看到，中岛拓也抽走了多少血？”提到这里展宥的唇紧紧的抿住。
“近乎一半”
她能感觉到自身的血一点点的从体内被抽出，那种无能为力，让若雅真的想将中岛拓也给宰了！
但是她舒了一口气，反正中岛家的人迟早会死的，不在乎这一时半刻，她的人还活着，就证明命不该绝，展宥摸了摸若雅软软的发丝“我们明天就回去，好好调养”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家都轻轻走了进来，给若雅准备了不少的吃食，展宥接过热粥薄唇吹拂，舀了一勺喂到若雅的口中，若雅小口含着。
她的视觉很敏锐，她看见了展宥的胳膊上的针眼，以及他不自然的唇色，他应该输送了自己的血给她，她一点点嚼着米碎软糯软糯的，心里，却然甜腻的很……
“唔！”
展宥和千机、哑奴他们下手可是不轻的，打的中岛拓也吐了好几口淤血，但是看着一旁玻璃杯上的一小瓶血和旁边一个中等大小的罐子装了一半的血，他心中安慰了不少。
他知道，再想接近若雅是不太可能了，这些血是唯一可以让中岛世伊恢复的东西，他要保护好。
若雅知道短时间内，中岛拓也一定不敢再来，所以就放心的吃吃喝喝，但是也架不住薛芳菲天天顿顿都有猪肝的情况，城里的人都说，快到年关了，也要杀猪了，猪肝补血所以天天给若雅吃猪肝。
“这是怎么回事？”
若雅轻轻拉住了凃菁菁的手臂，她常年都会在手腕上套着一个冰冷的和田玉镯，但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跟着若雅他们在外面奔走，所以玉镯就放在了邢家，没有带出来。
凃菁菁的右手手腕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所以凃菁菁从来不用右手用力拿东西，而且，这才让若雅想起来，有时候连吃饭都是用的左手。
凃菁菁低眸看了看“没什么”但是若雅没有松开凃菁菁的手臂，而是翻过来仔细看了看，细长如蜈蚣一般都肉色疤痕印在凃菁菁的手腕上。
“你割过腕？”若雅心中带着一丝吃惊，手摸过的触感，凹凸不平，难以想象像凃菁菁这样的一个女孩，外表看上去如此高傲美艳，却有如此的伤痕。
“我之前，和哑奴谈过，我得知了他的过去，所以，我也挺想了解了解你的过去的”若雅在说完这句话都时候，在若雅窗外的台子上坐着一个少年。
千机一身黑衣靠坐在后墙上，上方，就是凃菁菁远眺的目光，稀碎的阳光从云层里穿梭而过，撒在千机的发顶，留出余光的光圈，遮住了千机的深沉眼眸。
“你依然觉得，菁菁对你无法坦诚？”
“嗯”
“那我，不介意帮你个忙”
凃菁菁看着若雅淡然的吃着碗中的东西，似乎在等着凃菁菁说话一般，凃菁菁看着若雅手指活动间那耀眼闪耀的光泽，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笑容。
“少爷，你觉得展宥，值得托付终身吗？”凃菁菁一向是特别遵守主仆之间的间隔，她从不问若雅的事情，对于展宥，更是默许状态。
“至少，他是最适合的”若雅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汤碗里还有鱼汤没有动，她握起汤碗一点点尝着喝着，凃菁菁悠悠的说道“曾经也以为，我自己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若雅眼眸低垂微转，而屋外的千机却抬起来头，回忆流转到了很多年前，其实凃菁菁应该比千机大很多，她的成熟，让她觉得千机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就像是看薛芳菲一样。
“我的名字叫土肥原绿衣”
凃菁菁突然冒出的日语让若雅一点都没有防备，但是光辉下看得出来，依稀看得出有些并非国人的轮廓边角。
她恢复了原来说话的语气和腔调“我是日本土肥原佐智的小女儿，土肥原家族一直以为日本培养高级间谍为目的，将自己家族内的孩子从懂事起就开始接触间谍培训”
凃菁菁看着自己的手，不由有些回忆感，让光束照开迷雾的云层“我是土肥原家族这一代最出色的间谍，但是，我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她的眼眸沉淀了深邃痛苦，还有撕裂伤疤时的悔恨……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你是间谍？”
“你听我解释！你听！唔——”
她记得，她在一个小镇上爱上了一个国人军官，他们从相恋相知，到最后的结婚，她都不知道是土肥原佐智精心安排的陷阱，直到结婚那天，土肥原佐智将他们所有人全数击杀还获得了一份密电，凃菁菁知道后，那封密电害了数百人的命。
她穿着鲜红的嫁衣，站在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的男子面前，她想伸手摸住他的脸，却被吐了一口血在她的手心里，她还记得那个跟她许下山盟海誓的男人，咬牙切齿的憎恶着她喊着跟她说着你这个贱人的时候，她恨不得立马离开这个人世。
“你的命！从来都不是你自己的！是属于土肥原家的！”
“我是人我不是个机器！”
“啪！”
凃菁菁的话根本没有说完，就被土肥原佐智一巴掌将凃菁菁给打翻在地“所以我当即挡着他的面就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作为一个间谍，右手废了，就什么用都没有了”
她还记得风雨交加的夜晚里，她从坟地里满脸泥的爬起来，她看见了一个撑伞走过来的小男孩，冷冰冰的眼眸却让她觉得格外温暖，她伸手抓住了小男孩的小腿，小男孩低眸蹲下来看着她…。
“你是谁？”
“我不知道…。”
从那天开始，土肥原绿衣已经死在了自断经脉的坟地里，是土肥原佐智亲自派人丢的，她的母亲因为她的死，气急攻心，也不知道埋在了哪里。
“少爷，我从未坦白过，而且，我不是你的‘朋友’”凃菁菁近乎哽咽了一下，提起过往若雅知道她还没放下，所以才会有触动，若雅的眼眸微微抬起，几乎和千机的眼眸同时抬起，七色虹光，透过他们的眼睛，若雅开口道。
“你叫凃菁菁，是我爱新觉罗·若雅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