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哥将筷子放下,点了一根香烟,天空开始飘雪,小摊的帐篷上开始积起白雪,这会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场雪
酒店门口的保安在四处巡查,飞哥的几个兄弟蹲在不同的地方,细心留意着周围,偶尔公路上的大车鸣声会让这个城市不太安静,路灯静静的竖立在马路旁
长庆去了一趟厕所,十楼的走廊上,只有海哥一人看照
“兄弟,借个火”
海哥走到一个兄弟旁,烟雾弥漫在辉煌的走廊里,海哥趴在十楼的窗口,回头看了看身后把持在走廊内的弟兄,眼角闪现一丝仇恨
是谁剥夺掉了他的位子?是长庆,是谁打破了赌场的规矩?是长庆,都是他,都因他而起,海哥咬着牙,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要是长庆不会插手赌场生意,或许他还会和长庆成为朋友,而现在,要是你不死,就难让我活
海哥抽着香烟,掏出手机,给一个陌生号码发了一条短信:华容酒店十楼
长庆刚从电梯口出来,询问道刚才那个弟兄
“海哥有没有给谁打电话?”
“没有,只和兄弟借了一个火”
长庆摘下墨镜,海哥踏着红地毯走了过来
“海哥,里边怎么样?”
“刚开始,有我呢,你放心,来,咱兄弟两唠唠嗑”
海哥将长庆肩膀一搂,走向窗户边,一股强风铺面而来,夹杂着雪花
从长庆接手赌场大生意以来,这个规矩就变了,胃口大开的长庆竟然要求胖子哥五五分成,起初的胖子哥是反对的,但长庆做了第一单生意以后,就让胖子哥刮目相看,这人不仅有过人的胆量,还有精明的头脑,比海哥要强十倍,没过五天,胖子哥乖溜溜的同意了
只是海哥赚的钱,少了又少,从前跟着胖子哥干,挣的是红光满面,在县里站稳了脚跟,车也有了,房也有了,就差一个媳妇了,美日子在后头呢
如今,这块肥肉被割了又割,海哥心里看着,难受的滋味,就如同自己好不容易被娶的老婆,硬生生的被别人抢了过去,这事搁在一个正常男人前,能忍的了?
小摊前的飞哥,又要了一碗麻辣烫,老板是个老娘们
“小伙子,是不是还没吃饭?我给你多加点”
飞哥迎头一笑,道:“谢谢啊姨”
不是飞哥胃口大,从山西到这个小城市,一个曾经的阔家少爷,一个曾经的没落富二代,这样的街头小吃,他从小吃到大
聋子坤在刚来小县城时,飞哥带着他吃遍了整条街道,像聋子坤这样的高层人物,经常出入的是豪酒店,豪场所,这种街头东西,都已经很多年内碰了,聋子坤每次吃到这些东西,都会由不得想起当年家庭贫困,拜师学艺的情景
酒店口停着三辆小轿车,车盖上一层层的雪,路边的行人消失不见,正当飞哥低下头,喝着汤时,一辆黑色轿车使在了酒店门口,飞哥转头看了看
轿车上下来五人,便装,四处看了看,一人的目光恰好与飞哥相碰
飞哥一惊,这人怎么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卧槽,在局子里
飞哥放下筷子,其余的兄弟也看到了这一幕,五人径直走向酒店,警察,是警察
飞哥低下头,心惊肉跳,拨通长庆的手机号,不紧不慢的说道
“庆哥,信我一次,有条子,快撤”
飞哥将五十块大钞往桌面上一摆,径直向酒店口走去
“不用找了”
海哥和长庆正在窗口聊着天,当长庆的手机响起时,海哥拍了拍长庆的肩膀,道
“那就这样,我就不打扰你赚钱了,兄弟先撤了”
海哥快步走向电梯口,当长庆接起电话后,手心上的汗水如同眼泪一样,那是狼的眼神,他看着站在电梯口的海哥,海哥冲着长庆微微一笑,消失在走廊口,空气开始浸固,窗外的狂风乱刮
长庆镇定,拉过一个兄弟的肩膀,道:“带四个兄弟,守住电梯口,撤,有条子”
这兄弟似懂非懂的看了看长庆,转身挑了几个兄弟
犯了大错,犯了大错,这就是刻意为长庆挖了一个坑,等着他往进跳,海哥狂妄的笑声回荡在长庆耳边,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可是涉有五十万的赌资,要是被抓进牢子里,怎么也判他个五年
将海哥报警的信息包括进去,如果警方早已注意到了这个团伙,想要杀鸡敬猴,问题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长庆握紧了拳头,敲开包房的门,径直走在南叔的身前,低下头微声道:“南叔给你添乱了,条子来了,咱们撤”
南叔是谁?回头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站起身,道
“诸位弟兄,今日咱们就到这里,有老鼠跟来了,咱们得撤”
这些中年人,都是八十年代的老混子,哪一个身上不留几道刀口,这怎么可能吓得到他们
时间挣分夺妙,一众行人走出包房门外,长庆刚才派下去了一个弟兄,这里还有另一条走廊,让警察抓住?可没那么简单
“庆哥,跟着我走”
这兄弟刚才打探了一番楼下,已经摸出了一条路线,确定安全
“所有兄弟,撤退”
长庆一声大喊,心中的怒火已经消散不了,满脑子都在想着海哥,今天是什么日子?老神仙入土啊,大忌之日
长庆担心的不是自己,担心的是南叔这些老江湖,还有跟着自己的这些年轻弟兄,他们都还年轻,要是就这样栽在条子手里,岂不是很不值
一众人马摸着漆黑,走下了一条楼梯,长庆微喘着气
“南叔,今天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必将报答”
长庆还在自责之中,南叔这些老江湖可都是好脾气,老顽童们躲起警察来,可是老有一手,脚步飞快,可当长庆听到南叔的回答时,身后众兄弟都吓了一跳
“别说了,快点跑吧,被条子抓了,有你好说的,哈哈”
漆黑的楼道内,南叔的笑声真是够调皮,让这些涉世未深的弟兄,也解开了一个疙瘩
酒店外的飞哥等人,急的直在原地打转,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不下来,飞哥几人在酒店口四处张望,刚才那几个警察也不在啊,
当十多号人马,从十楼走下去,在酒店的秘密通道口处,恰好碰到了这几位便衣警察
长庆冷笑,妈的,竟然还是被抓了,酒店后头的暗道里,没有多少人知道,是谁告诉的?肯定是海哥
“站住,举起手,趴墙,抱头”
喊话的人,正是和海哥串通一气的警察,后来,竟然被警局给开除了,立了这么大的功,足够让他官升二级,竟然被警局革除警员职务,理由也真是奇葩,没有上级批准,私自出警抓捕……
南叔等人一一趴在墙壁上,冰冷的墙壁上,还能粘的住手,酒店后头空旷的地方,是一片人居处,因为下雪的缘故,没人出来,不然,又得上一次县城头条
南叔趴在墙头儿,冷冷的对身边的几位弟兄道
“又被抓了,幸亏还没娶到老婆……”
听着南叔的话音,长庆心中一阵嘲讽,这可是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