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麒—,国之帝王……最忌讳的就是感情!”这声音好似北疆的寒风凛冽的戳碎了他心底那还带着少许侥幸的期盼。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
“皇上所言极是!”看着这个自己忽略了十多年的孩子,皇帝唇角抽动,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玄涿麒掩藏在袖中的手双拳紧握,青白紫黑纵横交错的肌肉狠狠的压抑着他内心那磅礴的冲动。
“那你今日进宫?”为君者只能让人仰望,为臣者则只能匍匐跪拜,即使是自己的孩子也不可能例外,皇帝的冷酷无情与诡谲奇异的心思是不能为臣子猜测的。
“臣请旨杨丰一案由三省六部公开审判!”玄涿麒离座跪在正中央神色坚决的说道。
“你!”皇帝拍案而起,眉目之间的狠厉和冷酷不言而喻,“就他一个小小的王爷近身侍卫……竟敢劳动三省六部!”。
“皇上恕罪!”倔傲笔直的脊梁仿若是对君王无言的反抗。
“三省六部……呵呵……麒儿!你还是如此天真!”皇帝那轻轻吊起的眉梢好像带着数不清的讽刺与无奈,“你很聪明看的清……却总是置身事外……你的能耐……,此次朕若是成全了你……”。
“臣!奉交北军将令!”玄涿麒低暗的声音带着无畏的干脆和决绝。
“好!”皇帝一把拿过案桌上的狼毫片刻功夫就对外吩咐道:“来人,宣旨三省六部!”。
“你也起来吧!这段时间就先留在宫中吧!你母妃之前的院子还在,空置了那么久打发人收拾一下!”玄涿麒眼底涌起一股儿晦暗,睫毛轻颤,瞬间就把所有的情绪收敛,虽然早有预料,可听到自己这个所谓的父皇冷酷无情的对他圈禁,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啊!
“臣!遵旨!”这三字仿佛有千斤之重,即使他厉兵秣马在沙场征战那么多年,还是耗尽了全身的气力才让自己保持原样。
“不久点将楼开启,这在七国也算是件大事,待此事了结再谈杨丰一案!”看着如利剑般的少年,口中的话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
“臣,告退!”玄涿麒跨出门槛的动作一顿,转身对着高坐上的男子恭敬毅力,转身大踏步而去。
“你说朕是不是真的很失败!”空落的书房里皇帝瘫坐在龙椅上,手不停的摸索着其上那雕龙的刻纹,微闭眼沉重的询问。
“皇上自有思量!”若是不仔细听,根本就不会发觉这御书房里除了当今的圣上还会有其他人。
“……呵呵,思量!还真是好听的借口啊!”皇帝自嘲的讽刺道,暗中的人好像不存在似的,久久不闻回音。
栖凤宫偏殿,室内水雾缭绕烟蕴蒸腾,一人高的木桶内,女子长臂轻舒,撩起一片热气盈人的水雾,长披于桶外的乌黑莹润的丝发遮挡了大部分细腻白嫩的肌肤,沾惹的几片花瓣上水珠滚动,响个不停的水声衬得女子肌肤白里通红恍如仙子一般。
“娘娘!”屏风遮掩了室内一半儿的空间,让这恢弘空旷的宫殿显得分外寂寥,沉稳恭敬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浴桶中的女子头微微倾歪,露出让人惊羡的半张脸。
“柒嬷嬷啊!进来吧!”女子扬起脸面怔怔的望着雕龙刻凤的屋梁,声音清甜仿若娇俏的丽人,却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腻歪。
“听正阳宫那边儿的人说,螭王殿下去了前华妃娘娘的邀歌楼!”一身锦缎动作考究的老人眉眼之间渗漏着常人没有的威严,弓着腰态度恭敬的说道,眼睛却本分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儿丝毫不到处乱瞟。
“哼!还真不愧是皇帝!螭王为何进宫?”就算是不屑的嘲讽都让人倍感压力,长期居于高位多年累积下来的威势有怎么是一干奴才能承受的。
“回娘娘,听说是螭王府的侍卫杀了人,大理寺的两位大人亲自……”柒嬷嬷控制着自己的语速不紧不慢的把知道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哗啦……”突然而来的水声惊得她慌忙后退了两步,却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没有抬头。不过就她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主子肯定生气了,这倒令人好奇,虽说这位是天底下女人的楷模,最为尊贵的皇后,可她素来不问朝堂之事,除非必要否则连这宫门都不出的女子,今天会情绪这么激动倒是让她这个见过不少世面的奴才都感到不可思议。
“好了,你退下吧!”柒嬷嬷愣了一下,眉头皱了皱却是什么都没说,恭谨的弯着腰退了下去。
这柒嬷嬷是当年她进宫的时候皇帝放在她身边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虽说人可用,但有些事情还是防着点儿的好。
“邀歌楼?皇上也不觉得燥得慌……”月嫱随意的披了件衣服光着脚朝外走去。
“我的姑娘啊!怎么连头发也不梳啊……快加件衣服,虽说这屋里烧着炭比外面暖和多,可也不能这样折腾啊!”绣嬷嬷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显然是对她这样虐待自己的身子感到心疼。
“嬷嬷没事儿的!”皇后娇笑的低叹了声无所谓的说道。
“你这身子生二皇子时亏的太厉害了……唉,奴婢吩咐人去煮碗姜汤来,要是真病了那要人多心疼啊!”秀嬷嬷一边帮她小心的侍弄头发,一边唠叨的劝诫。
“心疼!哼,自从进了这个高墙大院儿,除了嬷嬷你还有谁会心疼……”皇后自我嘲讽的解笑道。
“唉!姑娘啊……皇上……”秀嬷嬷无奈的叹气劝诫。
“别跟我提他!”皇后一把推开桌上的零碎物品急火攻心的怒斥。
“好好……,姑娘不要激动,太医说你动不得气……”秀嬷嬷一边轻拍她的后背一边温声劝导。
“嬷嬷……”皇后平复心中的怒火满含歉意的叫了声,“他疯了……早晚要得报应的……”。
“娘娘!”秀嬷嬷猛地大叫,看了看掩着的门窗,“娘娘—,这是皇宫,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您身后的月家想想啊!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城外的校场就是我们月家的葬身处啊!”。
“可……”皇后听着外面呼啸的寒风,心里柔肠百转,“嬷嬷……我心里苦啊……咳咳……”秀嬷嬷揽着一脸苍白的月嫱也不由自主的掉起了泪。
“奴婢知道姑娘心里苦……可也只能委屈了姑娘啊!月老将军的来信娘娘想必都已经看过了,你一人可维系着月家和太子的安危……如今只能忍!”秀嬷嬷狠心的把所有东西都摊在她面前,让她不得不直起伤痕累累的身子努力的数着时辰过日子。
“我……知道!”皇后理了理打理好的云鬓说道。
“姑娘自小聪慧,向来看事情通透……”人们都说过慧易折,皇后娘娘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即使进宫两人明面上是主仆可实际上的感情也只不过是比母女稍逊一筹而已,有些事情看不清反而能无忧无虑的过日子,看的太通透对人来说不见的好啊!就像这个在她怀中哭的肝肠寸断的女人一样。
“螭王……应该见见的。”皇后看着被风吹得动荡不停的帘帐神色悲戚的说道,“父子啊!走到现在还……”看了看秀嬷嬷那忧虑的神情,后面的话全都断在舌头下面。
“茵妹妹如今可好?”仿若不经意般,随意的问道。
“王府传信说是昏迷着还没醒!”聊起正事儿两人都是一副严肃郑重的模样。
“呵!怪不得……”皇后翻了翻手中的书有些轻细的欢悦在心窝里爬来爬去。
“螭王可是自小把她供在心里的,看来一个寿亭侯根本没办法让那些人消停啊!不知道接下来……”秀嬷嬷眉头皱成一团心里的疑惑**裸的表现在脸上。
“皇上的选择!哼真没想到皇家竟然会出现这种怪胎,若不是看着他出生,连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他玄浩阳的种了!”皇后满脸嘲讽的跟秀嬷嬷对望,对听其语气仿若对皇上甚至整个皇宫都没什么好感。
“那我们……”秀嬷嬷绷着脸,犹豫了下还是张嘴问了出来。
“静观其变!父子反目……稍候我在送个大点儿的礼物给我们的螭王殿下!”皇后那清脆娇嫩的声音听在秀嬷嬷耳中,却是浑身猛地一颤,那些话仿若滴血的匕首,散发着粘稠的血腥味,让人从骨子里感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