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保安从旁厅出来迎面要拦，被他抬手甩开。再拦，贺熹等人的枪口已精准地指向他们的太阳穴。此情此景，即便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也清楚行动失败了。可头儿没发话，他们是不可能收起武器的。
两相对峙中，卓尧已快速走到桌子近前。
目光从桌上根本未动过的十六套餐具上移开，掠过在座的十五个人，卓尧眸底划过凌厉。他倏地回身命令周定远：“带人追！别放过任何一个人一辆车！”
周定远领命时，贺熹第一个冲上一楼。
可当她来到大厅再看向刚才停车的角落，空空如也。
行动以失败告终，卓尧的脸色很不好。
离开警队的时候，已是凌晨。
拒绝了周定远送她的好意，贺熹打车直奔萧熠公寓。
萧熠像是刚睡醒的样子，眼神朦胧，头发蓬乱。
见是贺熹，回身看了下客厅的挂钟，他不解：“梦游了还是怎么的？大半夜不睡觉上我这干嘛啊？”
贺熹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
萧熠皱眉，伸手拽她进屋。
贺熹和他较劲，站在门口不动。
萧熠啧一声，手上用力将她强行带进屋里，一脚把门踢上。
萧熠挠挠头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贺熹冷着脸问：“你今晚去哪了？”
萧熠就笑：“干嘛，查我岗啊？”
贺熹的声音更冷了，她咬字极重地重复：“我问你今晚去哪了？”
萧熠一脸的不明所以，“哪儿也没去。”
“哪儿也没去是在哪儿？”
“在家……”
“萧熠你别撒谎！”贺熹陡然拔高了音量，“我明明看到你的车出现在西城区，你敢说你在家？！”
萧熠当即否认：“不可能！我下午去天池的路上撞车了，车子现在修理厂，怎么会在西城区？”
清瞳一瞬不离地牢牢盯着他的眼睛，深怕错过他眼里眉间一丝一缕的躲闪、逃避。良久，贺熹似提醒又似警告：“我会去修理厂查。”
萧熠抿唇迎着她的视线，然后回卧室取出手机翻通讯录，“18946031354，迈巴赫专业维修，记住了。”
贺熹的肩膀垮下去，皱着秀眉狠狠闭了下眼，睁开后她问：“怎么撞车了？没受伤吧？”
萧熠的下巴绷得紧紧的，眼底涌起不容忽视的阴霾。沉默中，他转身要往卧室走。可只走出一步，胳膊就被一只手抓住，然后听到贺熹在身后说：“两个小时前我执行任务，在案发现场看到一辆红色跑车，怕是你的。”
不是怀疑而是怕。咀嚼着她的话，萧熠的心渐渐回暖。
转身回握着她的冰冷的手，他掀了掀唇，竟是无语。
她明明就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们明明有比任何一对男女都深厚的交情，可怎么却更像两条不能相交的平行线？
第二次控制不住自己。
萧熠揽臂将她带进怀里，俯身低头，吻上她的唇。
清冽的男性气息萦绕在鼻间，贺熹恍然回神，正欲伸手去推，萧熠已先她一步退开。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他居然说：“这是惩罚你怀疑我！”
贺熹眯眼，随即扑上去赏他一顿暴打。
萧熠闪躲，眼里眉间尽是笑意。
之后送她回去，出租车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贺熹累极，半路就歪倒在萧熠肩膀上睡着了。将她轻轻搂在怀里，萧熠以下巴轻轻蹭着她的额头，吩咐司机：“回刚才上车的地方。”
于是，出租车在贺熹和萧熠的公寓之间往返了两个来回。
后来，因为司机不留神没有避开路面上的一处不平坦，贺熹被颠醒了。
揉揉她的发顶，萧熠若无其事地笑：“真会睡，到地方就醒了。”
贺熹揉揉眼睛，果然正好到她住的小区大门外。
在她道完晚安准备下车时，萧熠扣住她手腕。
贺熹下意识“嗯”了一声，转头看他。
萧熠回避了她的眼神，目光透过车窗看向外面，没有说话。
贺熹等了会儿没动静，忍不住问：“干嘛呀，还有事啊？”
将目光收回，萧熠轻笑：“想说什么忽然忘了。以后再说，上去睡觉吧。”见贺熹盯着他，似是在判断他话的真实性，他不奈烦：“赶紧去吧，磨磨蹭蹭耽误我时间。”
当贺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萧熠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
其实，萧熠想问贺熹关于厉行的事。她醉酒那晚，不放心她一个人走的他看见了之后发生的事，包括厉行和贺熹之间的那个——吻。其实，他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表露什么，所以没敢说一句挽留的话。否则依贺熹对他的信任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晚了，他明明可以留她在他那儿。但是萧熠没有，他怕像刚才吻她一样，情难自控。
摇下车窗让夜风吹进来，萧熠清醒着给沈明悉打电话。接通后，冷沉的声音直直砸过去：“赌场的案子贺熹在跟，我不想和她有朋友之外的交往。”
“我懂了。”险些酿成大祸，沈明悉自然不会再轻举妄动。
萧熠揉眉心，“天亮之前车子送回修理厂。在我提车之前，它一直在那里。”
沈明悉领悟，“今天的事……”他想解释，确切地说是要道歉。
但萧熠用廖廖四个字打断他：“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