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面瞬间闹嚷嚷的,玲珑本想要到后面去等待着,又怕耽误了接驾只能在这里强打着精神等待着,一边支颐看着满地的黄金珠宝一边细细的思量着,这样的忽然得宠自然是会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如果皇后季朱华可以帮自己就好了,不然凭着自己单枪匹马也是会如同陈充仪一样左右为难。
不过自己比陈充仪不同的是,她想要保住自己的一个家,而陈充仪想要保住自己的一个女儿。
堂上清弦动,堂前绮席陈,玲珑觉得不安又虚幻,好像这些东西都是从天而降的,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一样。实际上也真的是从天而降的,这样的尊荣简直是始料未及的,就连步玲珑心里面也是有了疑窦,一边在猜想着皇后的意思。
翠羽流苏帐动了动,皇上已经走了进来,玲珑连忙偕同忙碌的太监与丫鬟们叩拜了,“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将玲珑搀扶了起来,问道:“这里可好?来日也得找尚宫局过来修理一下云鸾殿,方是好的。”
玲珑那诱人的眸子简直是不敢抬起来,因为要提条件自然还是要看一看皇上的脸色,不经意间一抬眸看到的是徽祁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分明里面荡漾着一种令人安心与迷醉的笑意。
玲珑这才慢慢的起身,说道:“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不知皇上肯依臣妾吗?自然是些许小事,不过在臣妾这里却是偌大的大事,急需解决的。”
徽祁看着玲珑的风情神韵,笑问道:“说来听听。”
玲珑转身,说道:“皇上也是教导过臣妾凡事不可过奢,但是皇上的赏赐车载斗量不计取数,臣妾惶恐,臣妾……”玲珑不知道说什么,一下子跪在了金砖地面上,徽祁连忙搀扶了,一手拉着她的珍珠色的宽丝带,说道:“朕不过是说给旁人一听,你想必也是听过金屋藏娇的故事,朕不过是仿照前朝的皇上博得佳人一笑罢了。”
玲珑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祈求并没有落到实处,心里面自然是有一点不舒服,但是更没有想到的是皇上徽祁的神情。
他的手中捏着玲珑那乌黑飘逸的长发,淡淡的笑笑:“朕果然是没有看错人的,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样子和朕说话,朕也是高兴异常,按理说尊者赐不可辞,不过你既然提出了口,那么朕就收回一些吧。”
玲珑高兴的低垂了脑袋,“那就谢过皇上了——”那温润的如同羊脂白玉一样的手已经被徽祁一下子握在了手中,然后拉到了寝殿里面。
金井栏边见羽仪,梧桐树上宿寒枝。
徽祁望着玲珑的脸,带着三分甜美与七分慧黠的眸子有一点惊慌失措,徽祁已经伸手慢慢的脱掉了玲珑的外衣,然后脱掉了中衣……
现在的步玲珑让人只瞧一眼,大概三魂七魄也会全部的飞走。
徽祁握住了玲珑的手,说道:“害怕吗?”
这是第二次侍寝,玲珑伸出白嫩的手在徽祁的脸上抚摸一下,红润的唇上是一个迎合的笑意,“皇上尽兴即可……”
徽祁的下颚微微的一抽,“这是你说的?”
玲珑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玲珑自己也是觉得自己有一点虚伪的过分了,分明是不想要的,分明是干涩的,却被他撩拨起来欲-火,但是玲珑只是接受着,甚至觉得微微有一点难过与不适。
好久以后,玲珑这才弯起了红唇,露出那个可谓是颠倒众生的笑,说道:“皇上,您还记得自己有几个帝姬几个公主几个皇子吗?”
在烛光里面,徽祁迎视着玲珑清澈的眸子,不知道玲珑意欲何为,问道:“你不觉得你僭越?”
玲珑心跳加速,连忙告罪,不过徽祁好像并没真正的生气,不过是淡而无味的问道:“这些事情,朕会告诉你的,只是朕现在很想听一听你为什么有此一问?”
玲珑看到那双龙目瞥了过来,立刻转开视线,“臣妾只是觉得宝珞公主乖觉可爱,皇上应当常常陪一陪宝珞。”
玲珑只觉得那道射过来的目光格外的凌厉,并且满蕴着一种戳不出口的冷静与疏离,徽祁冷笑道:“你竟然管起了朕的家事吗?你知道你步府有几个脑袋可以让你这样轻慢朕?”
玲珑默默的打量着徽祁,果然是天家薄幸,刚才还是覆雨翻云不死不休,现在那些抵死缠绵已经不在了,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有一些灿白,她连忙叩首,“臣妾知罪。”
“既然知罪,为什么要说?”玲珑感觉到了那无比强大的存在感与压迫力,虽然感觉到自己如坐针毡但是明显的意识到了皇上徽祁并没有什么恶意,于是叩首道:“臣妾一直以为人生在世,三餐一宿儿女绕膝这才是天伦之乐,臣妾并没有指责皇上的意思,臣妾只是觉得皇上也是父亲,天伦之乐不应该被剥夺。”不卑不亢的说完,看到的却是徽祁的畅快大笑。
刚刚徽祁的表情还是冷硬与严酷的,现在黑眸里的光芒变得格外的炙热,抱住了玲珑,“步婕妤,你真是朕的解语花,你今日还有什么要说的,索性一口气说完了吧,朕都会答应你的,念在你今日册封礼,一切都免罪。”
那双眸子还是那样的锐利,透露着一种充满野性的活力。玲珑微微的低头,“臣妾还有一事——”
徽祁那双黝暗的眸望着玲珑,“你且说来。”
玲珑继续叩首,“臣妾以为皇上应该各宫里面都走一遭,这样子后宫就会稳定起来,如同皇上的万里江山一样。”
历史是男人的,但是往往改变历史的全部是女人,这个道理徽祁早就明白了,也是想要履行一下的,但是后宫实在是人数众多,要说到各宫里都去一下自然是不行的,只能低头沉思了下,然后握住了玲珑的手,“我知道你的意思。”
玲珑看向徽祁,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深幽的难以看穿,不过那坚毅的脸庞还是有了活络的笑容,“朕知道你这是给陈充仪求情,朕明天就去陈充仪那里,以全了你的情谊,你看可好。”
徽祁果然是皇上,就算是一句话多么的转弯抹角依旧可以很快的就找到脉络并且一针见血的问道问题的核心,玲珑微微的一怔,点了点头,“皇上,您真是天纵英才,一猜就命中。”
徽祁放肆的打量着玲珑,一下子就将玲珑拉了过来,“让朕醉死温柔乡吧,呵呵……”
一夜莺歌燕语,春宵苦短,过不多时已经到了早上。
玲珑幽幽醒转,只觉得浑身就像是被人狠狠的蹂躏过一样,但是看到了睡在身旁的徽祁这才微微的咋舌,将那一声微微的颤抖语音收束了起来。
按照循例,皇上是早就已经起来了,莫非今日皇上疲乏的厉害了?
玲珑看了看徽祁的脸色,倒是红润的异常,只不过是贪睡罢了,自己披了外衣起来,然后要了香汤净面,又在菱花镜前面慢慢的梳洗打扮了,这才看了看天色。
今天倒是晴朗的很,窗外的华清高树就像是侍卫一样亭亭玉立的,南陌的柳树柔条之中带着暖风吹着。轻阴良夜已经过去了,今天的黎明又是新的一天,玲珑还在回忆着昨晚的点点滴滴,就好像不真实一样,怎么想都觉得有一点不真实,但是窗外的瀑泉声以及屋内的皇上都显示着一切是真实的。
皇上大概是醒了,已经有小内监在里面去帮皇上穿衣服了,徽祁嘴角微微的翕动,开始作诗-“冉冉孤生竹,结根泰山阿。”
敲击了一下太阳穴,想不起来下一句了,玲珑才思敏捷,连忙接道:“与君为新婚,菟丝附女萝。”说完以后这才走到了寝殿里面,问道:“皇上醒了吗?”
徽祁那幽暗的眸略略的一眯,“与君为新婚,菟丝附女萝,连缀的好,果然是扫眉才子,朕犹有不足。”
“皇上谬赞了——”玲珑连忙端过了晶莹剔透的海盐给徽祁漱口,徽祁正在漱口呢,禄公公已经走了进来,一边说道:“已经布置了,昨晚……”
话还没有说完,徽祁已经瞪大了眼睛。
禄公公连忙自己抽自己的嘴巴子,左一下右一下的,玲珑也是看着禄公公可怜,连忙讨饶道:“皇上绕过禄公公吧,应当是禄公公有急事需要禀报,臣妾就先下去了。”
徽祁冷然道:“下去吧。”
说完以后望着禄公公,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这些事情吗?朕昨日吩咐的事情,你可都办好了?”
禄公公四处张望一番,这才肯定的点一点头,这一次不敢说话了,只是不停的点头。生怕搞不好来一个阮定的老路子,皇上看到这里面色稍霁,“你说吧,这里现在没有别人了。”
禄公公这才磕头如捣蒜的说道:“昨晚蓝昭媛与鹤淑妃先后到了坤德宫,老奴已经派人在外面听着了,他们说的话已经被摘录了下来,一字不差的都在这里了,还请皇上过目。”
徽祁抓过来那张薄纸看了看,面色渐渐的有点苍白,一边看一边发怒,竟然推倒了一张桌子,“放肆,这些贱人,竟然敢这样子吗?”
禄公公不禁蹙起那弯弯的眉,尖细着嗓音说道:“皇上息怒啊,老奴还会安排别的影卫去调查的,事情尚且还在萌芽状态,皇上稍安勿躁。”
徽祁收回落在禄公公身上的视线,“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你也辛苦,朕是知道的,只是这件事情如果泄露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兹事体大你自己掂量吧,如果有下次你自戕吧!”
“老奴知罪,老奴该死!”禄公公忙不迭的点头,徽祁冷声道:“下去吧。”
禄公公连滚带爬的走了出去,迎上了步玲珑,玲珑问道:“皇上怎么了,今天看起来不高兴?”
禄公公一边打着自己的嘴巴一边指着里面,意思是皇上不让自己说话了,玲珑觉得好笑,一边走到了寝殿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