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居家(1 / 1)

千方百计藏秘事,漫不经心有人提。

九问跑的太慢,雍王扯过他的手,拽着跑过几条街,选了条僻静的巷子进去,扶着墙角喘气,面色潮红,偶尔咳嗽几声。九问边喘气边帮她顺气,侧头凝视着这样的王叔,她的侧脸偏柔和,不似正面看上去那样严肃。暗道:不是说美人出浴吗,那萧吉玉还没有王叔好看。

二人缓过劲来,便在街上溜达。南市繁华,此刻夜已深,店铺虽然亮着灯,路上行人却是稀少。九问虽然百般不愿,还是清了清嗓子,解释道:“这个时辰,闺中女子不是都已经歇下了吗。我原想着我们偷偷进去瞅一眼,会神不知鬼不觉呢。”

“她还是不错,遇事不慌。追出来的人也不多,并未呼喊,该是受人嘱咐过的。”雍王评价的很客观。

九问一听,便知又被王叔摆了一道,她肯定是故意说话惊动别人,当时她的嗓音比平时沙哑,无奈道:“王叔。”

雍王挑眉,“你不也打算趁别人睡着时,给别人画个大花脸呀,留个字条呀之类的嘛。你不想彻底毁了人家姑娘清誉,却想先握着一个把柄。我不出声,你自己也会不小心碰到那两个丫鬟的。我这是在帮你。”

九问尴尬地摸了摸鼻头,憨笑,“王叔怎么知道?”

“翻墙而入前,你略等了等,该是知道萧府巡卫轮班情况。且你直奔目的地,该是对府内建筑布局很是了解。”

九问腆着脸,夸张地跺跺脚,又抱臂抖抖,笑嘻嘻地道:“跑了一身汗,还在这吹冷风,可别着了风寒才是。王叔,皇宫早已落锁,我们去你王府歇歇。”

从城南到城北,又到城东,一整夜他们都在瞎折腾。雍王纳闷自己怎么会跟着九问胡闹,却还是把他领至王府。先帝驾崩后,雍王便一直宿在宫中,不过王府大门还是留了一个值班的。二人拍响大门,一中年瘸腿汉子立时开门,将二人迎了进去。

“老张,你守着大门。我们一会儿还要出去。不用惊动旁人了。”雍王对瘸腿汉子说了一句,便直接走向内院寝室。方推开寝室的门,耳房歇着的素女便过来,穿戴整齐,发髻未乱,“宫门快落锁时,主子未回宫。我便出来了,想着您许会回王府,便过来等着。”

“嗯。先领着九问去侧殿,叫他挑一套我前几年做下未穿的衣服。”

素女将衣服一件一件摆出便离开。九问一眼相中第一次见王叔时,她穿过的那套紫色常服。拿起来比了一下,有点儿小,自己可比十二三时的王叔高很多。随便选了一件月白袍子,是崭新的。套在身上,推门而出。此时,雍王和素女也从寝殿出来,她一身黑色锦袍,长身玉立。对着素女低语几句,素女便回耳房,吹灭灯盏。

九问见此情景,想着王叔动作还挺快。根本就没想过,雍王是特意把他支到偏殿,避开二人同处一室换衣。素女更是把他安置好,便跑去守着雍王更衣,防的严密至极。

雍王向前几步,对着九问道:“九问,换好便走吧。我们去吃早市,然后得赶在早朝时回宫更衣。”

九问佯怒,“我还能赖了王叔的不成。今日不请王叔一餐,怕是过不去了。”

二人走到街头,早市摊子还没全摆出来。雍王随便挑了一家,走过去。老板边摆着桌椅,边道:“客官,来的早了。我这摊子还没开张呢。”

见她坐在刚摆好的凳子上,九问赶紧凑过来,笑道:“无妨,我们等等便是。”

“好嘞。二位客官今日吃着头一碗豆腐脑,日后肯定是这世间头一人啊。”老板忙活着手中的事,还不忘夸一句。

九问直觉他不会认出他们了吧,看向雍王,正好她也看过来。九问觉得二人视线在空中胶着,雍王却淡然一语,“他随口一说。”

九问别开目光,瞅着老板端上豆腐脑,叹道:“嗯。王叔就喜欢吃些豆腐呀、豆腐脑之类的。吃食一点儿也不挑剔,好养活。是个居家的人。”

老板笑语,“居家好啊,找个会居家的女人,日子过得舒坦。”

九问尴尬地望向雍王,满含歉意,“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赶紧吃,我们得赶在朝臣前面回去。”

短短一夜,九问又开始第二次闷头吃饭的局面。心中百感交集,在宫中,王叔还是个严谨自持,进退有度,恭敬守礼的一国摄政王。一出宫,她就是各种坑,自己还上赶着往进跳。

低头小口快速吃完,他保证这是他吃饭最快最不挑剔的一次。抬头却见人家悠闲自在:用勺在嫩豆腐表层轻轻滑过,长长一揽,正好一勺。在碗沿轻磕,滤去勺低酱汁。然后放入嘴中,红唇轻抿,咽喉一滑,缓缓咽下。姿态甚是优雅,只是这么久才吃了小半碗。

看着九问盯着自己看,雍王无辜道:“再来一碗?”

“不了。”看着王叔吃就行,秀色可餐。人家果真继续品着,旁若无人。他也只好继续看着,好似只有她一人。

总算,二人在宫门初开时回宫,在开朝最后一刻时上朝。面无表情,双眼犯困地聆听朝臣禀报朝中琐事,还好,无甚大事。还好,明日休沐。散朝后二人对视一眼:无甚大事,赶紧补觉。

雍王的肩舆稍稍错后御辇几步,相随着往立政殿而来。快到时,九问回头,“王叔,你还是搬到立政殿西侧室吧,离我近些,上朝和过来处理奏折也方便。”

雍王感慨,“我一介武将,虽非文臣,却独好秋水阁的老梅骨里红。雪夜红梅,也容我附庸风雅一回吧。”

九问笑语,“王叔喜欢就好。回去歇歇,这些天也没有紧要的奏折。”

雍王颔首示意,与他就此别过。九问,你尚年幼,不知宿在立政殿西侧室的意义,那是赐给妃嫔的荣宠,不是朝臣的尊崇。她不知道的是,他长于皇宫又早熟,其实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是隐隐觉得她该住在那儿,当时不明缘由,便也没有强求。以致后来一直空闲着,还把那儿装扮一新,不允任何人轻易踏足。多年后,他是如此后悔,那时没有把她强留在眼皮跟前,看着,守着。

九问难得放纵一回,一觉醒来已是晚膳时分。王德江伺候着用膳后,看他歪在软榻上,神情放松,便道:“陛下,先帝跟前的女官锦诗求见,她后来指派给选侍锦绣,在外候了一天了。”见他没有任何表情,王德江准备退下,还是回了吧。自己的心已尽到,便看各人造化吧。却听他说:“传。”

父皇手段狠辣,处事果决干脆。大雍风雨飘摇,就敢谋萧氏、谋强齐。他怎么会留下如此纰漏呢,他本来便想留着这个孩子吧。要不然也不会把他最得力女官锦诗留给他。

锦诗进来恭敬地跪拜,小心回禀,“奴婢锦诗特来复命:先皇选侍锦绣于昨日上午生有一子,尊先皇遗旨,选侍已经自缢。先皇遗旨,孩子去向请陛下定夺。”

昨日上午不是籍田礼的时候吗,这孩子倒是赶巧。九问略一沉凝,“先养着。”

“是。奴婢们怎么唤他呢?”锦诗一语双关,她意在求九问赐名,这样孩子在宫中的日子也好过些;又想着九问能给孩子个明确定位,是皇子,还是个可有可无的野种。

锦诗看着九问望过来的眼神,心中打了一个冷颤,赶紧伏地拜倒。可别因为自己耍心眼,害了那孩子一命啊。又听上面声音无喜无怒,方才放下心。

“皇弟生的个好日子,正好赶上籍田礼。嗯。求福辞祸,愿他一生顺遂清闲,平安喜乐,便取‘辞’字吧。你对他如此尽心,便继续看顾着些,缺什么有什么不妥的找王德江。”

后宫无女主,一切开销用度便都是王德江管着,二人应承一声。

锦诗会意:陛下的意思是,把这孩子当闲散皇子养着,乖顺懂礼即可,若有异动,随时报与王德江。心中暗叹,先帝说的不错,他果真是适合做帝王的。

岁月流逝,时光静好。辗转已是金秋九月,秋收季节。新帝登基近一年,大雍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大雍重农业,为了确保粮食产值,粮种一直是由工部专人培养。孟春籍田礼后,工部统一发放。这是一项惠民政策,一可保证百姓定时定量播种,二可避免优良品种流失他国。

十几年前,大雍世家专权,风雨飘扬,却依旧在饿狼环视下得以生存,便是因为大雍不仅掌握着最肥沃广袤的土地,更重要的是国家严格控制着培育优良种子的能力。种子播种收割后的粮食只能是二次种,产量与第一播种差距甚远。

年关将近,户部报上缴粮情况时,像一声惊雷平地炸,朝野沸腾。地都近郊多是世家封地,几乎全部粮食减产,卫氏城南封地更是颗粒无收。

卫氏族长猖狂惯了,更是一纸御状把王氏告到朝堂,说是工部有人故意陷害。而工部数年来一直是在王氏把持。

不几日,民间谣言四起,风云涌动。甚至有人说:天子年幼,难驭群臣:世家专权,上天惩戒。一句话骂遍了整个朝堂,上至天子,下至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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