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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的光芒,然后我立刻关闭上手电。洞口的位置我们三个人都记在了脑海里,那是距离隧道尽头不过几米,左侧石墙下的一个入口。入口正正方方,不像是狼人所挖的坑坑洼洼。反而像是人类用机器挖掘后,还精心修补的入口。
最明显的就是门前还大摇大摆地摆上一堵铁闸门,上面挂着一个“闲人勿进”的牌子。就算是掩眼法,我们也没想过会做得如此显眼。究竟是我们推测错?还是这些灵异生物与某些人达成了协议?
我们不知道,但也只能继续前进。
沿着石墙壁,我们抹黑一点点走进去,洞口外面的光与骚动随着我们深入逐渐消逝,不到两分钟,我们就来到门前的隧道尽头。
那一大堵墙壁上有着巨大螺旋的纹路,不过这可不是灵异,而是由挖掘地铁隧道的盾构机残余下来的纹路。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么个大通道内,一旁的铁闸门显得就有些奇怪,加上这门很老旧,上面还是挂着的那种小锁,好似进入到什么奇异空间的捷径一样。
卫祭拿起消声步枪瞄准了锁环,一枪就把它打断,随后我轻轻捡起烂掉了锁放入背包,和他们两人一起窜入了铁门后。
铁门后像是一条细长的“消防通道”,只有两、三个人那么宽,头上也不过三米高,我们放心打开战术手电,逐渐看清楚四周的状况。
这里的墙壁全部粉刷过,就连地板都铺上了一层平整的水泥面,左右还偶尔看见“切勿奔跑”的牌子,我们越来越确定,这里不是三族地下城,至少这一段不是。
越过左右两个空无一物的地下房间,这里毫无疑问是人类的创造物!走在最前面的卫祭终于忍不住,小声问我说:“太常,你不会推论错了吧?这里怎么看都是一般的地堡啊?”
声音回荡在这个幽暗的地下通道内,我们手电的光线依旧无法彻底照穿前方的长廊。我拉住他们两个,掏出裤袋里面的小型平板电脑,将地图展开,说:“我们的位置在这里,按照这条路的方向,我们起码还要往内走将近两百米,大概会来到这个位置。”
乐灵用指尖轻巧地将平板上的画面放大:“这……这不是在越秀山的山体里面了么?”
卫祭拍拍我的平板,将画面关掉:“可现在不是我们在哪里的问题,是这条路对不对的问题,前面一路都不是往下的,而是平路,这可不是什么地下城。”
我重新打开地图,说:“不对,你说的不对。因为这里是越秀山体里面的防空洞,所以更加加大了通往三族地下城的可能性。”
“怎么说?”
“因为一年到头都没有人进来过。”我摸了摸身边墙上,满是灰尘。“你懂我意思么?”
“防空洞……”乐灵稍作思考,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年长期都不与外界连通,也没有人会进来到这里。”
“没错,我记得小时候上越秀公园里面,到处都是防空洞的洞口。但是,所有的门都是锁上,并且用大量的盆栽植物围起来,锁是快生锈的,从来没见过有任何人进入。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在这里看见工作人员你会惊讶么?看到好奇闯入的游客你会惊讶么?”
卫祭也在思考我的话,几秒后回答:“不惊讶。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那些变形怪变化成人形,然后出现在这里,就算有人看见,也有千百种理由推脱……那我们继续走么?”
“当然,徽哥在那边等着呢。”
我说完,耳麦里面,徽哥的声音就幽幽地响起了。想必,卫祭和乐灵也听得见。
(“你们几个小子知道我急就好,要不是你们自动请缨,还一定不准我跟上去,我早就下到地下城里了,哪有你们这么慢慢吞吞的。”)
“知道了,我们继续前进。”
我收起平板,轻轻拍了拍乐灵的肩膀表示准备妥当,我们这三人小队继续就往前方进发。通道很深,不过也不是完全笔直,经过漫长的通道后开始出现弯道,转过两三次,面前竟然开始出现了分叉路。左右两个分支分别指向两个方向,两边都是幽黑、寂静,看不出有多大的差别。
“等等!”
卫祭停下来,左右顾盼着。在我们的左右,确实已经出现了不少的房间,这些房间不再是空无一物,少量地被铺、物资放在了这里,看来是以防万一,做战备时所用。
然而,这些物资恐怕他们的管理人员,早就也忘了是什么时候放进这里。因为那几个房间都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大概被铺之类的棉制品全部都发霉了。
卫祭跨进房间一步,用手轻轻擦过房内的地面,然后他又再走出来,将手电灯聚焦在过当上的地面。
“不同,”他说道,“这两边的尘埃堆积程度不同。过道中央的灰尘明显要比房间里面要浅,这里肯定有不少人经常走动。”
乐灵将他往前推了推:“看看我们该走哪边?”
“右边。”卫祭只是用手电照了照,就找到了答案。“右边的尘埃相对较少。”
“那我们就……”
咚!幽寂的隧道内传来一声巨响,乐灵话音未落,隧道里面又传来一声……咚!声音在这个寂静的空间放大了好几倍,好似一头猛兽在不断冲击囚困他的牢笼!
右边!真的是右边!
我们下意识收起了战术手电的灯光,悄然靠近那声音的源头。几下暴躁的声音过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在不远处持续响起,那个“想要挣脱牢笼”的“东西”就像只幽魂野鬼一样,不断在阴暗地角落诅咒生前的仇人,让我们三人毛骨悚然。
卫祭举起手,两根手指往前点了一下,这是我们缓慢前进的暗号。我们脚步立刻保持最轻盈的状态,步频加快,不让自己发出哪怕一丝声响。我们越来越靠近那个“东西”,那是在前方转角后的不远处,距离我们大概不到二十米!
我们转过一个九十度,发现一道亮光在前方的房间里面闪烁,张牙舞爪的黑影映照在房间外的墙壁上。“那个东西”挥舞着他的手脚,一次又一次地重击着铁闸!
恐怕是徒劳无果,“那个东西”停下了手,又用不知什么语不断地碎碎念。这可怕的声音根本不是我们的语!
是狼人?是变形怪?还是从未见过的吸血鬼?
我们握紧枪,依靠着那房间门,然后在卫祭高举的左手倒数下,我们同时冲进了那个有着光线的房间!三把枪口已经对准那铁门前的家伙,就差指尖一用力,就能将其杀死!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生死就在我们一念中!可这,这人!怎么有点脸熟!
“等等!”我大吼着,快速放下手里的枪,然后按下左右两边的同伴的枪口。“他好像是人!”
这样一声吼,吓着的不是卫祭和乐灵,反倒是那个浑身邋遢,头发乱糟糟的老头子。他一下子从那铁门前吓得跳了起来,下地又一个不小心踩在一旁的手电上,随即就是一个后空翻滑倒,一百多斤的身体轰隆一下砸在地上。
他嘴里不断用不知道哪国语埋怨着,然后看到我们手里枪的那刹那,立刻疯狂甩手摆头,甚至眼角边都含着泪光朝我们求饶。我们收起枪,他的眼泪鼻涕才慢慢收起来:“どうも(谢谢),本当にどうも(真的很感谢)!”
他身上的衣裤很老旧,也不整洁,只有半件衬衫塞进了西装裤内。乱糟糟的头发下面是一副黑框眼镜,镜框都有些裂痕了,这人还只是那胶布随随便便地把它给黏上去。要不是我认得出他衬衫和裤子都是最新一季爱马仕的正版,我还以为这是个误入防空洞的流浪汉。
乐灵大概也看出了些门道,问我:“他说什么啊?!”
“日语吧?感谢我们不杀之恩?!”
我回答着乐灵,我们两人共同将头上头盔的夜视镜放下来,眼看着他想捡起地面上的手电,我一脚就把它挑起,然后用手抓住将其关掉。夜视镜下,那个中年人的双眸虽然有些亮光,不过属于正常的反射光,并没有变形怪那种独有的纯白光芒。
“没事,他不是变形怪。”我说着,把手电扔回给他。
慌乱中,那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用了几秒,才战战兢兢地才把手电重新打开,我们也收起了夜视镜,重新拿枪对准了他。他刷的一下又举起双手,使劲地哭着大喊:“ご免(抱歉!)ご免(抱歉)!私を殺さないで(不要杀我)!”
卫祭一步步逼近他,用枪顶住他的胸膛:“说!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别再用日本话了!”
那人忽然醒觉一样,用手拍着大腿说:“うっかりしてここまで来てしまったんですが(我是不小心来到这里而已!),旅行者です(我是单纯的旅行者)。あっ、君たち日本語わからないですね?(噢噢,对哦,你们都不会说日本话?)”
“我不是说了不要用日语么?!”
“对!对!抱歉啊!抱歉啊!”那个人一拍自己的脑袋,然后用生硬地汉语对我们说:“我……我是日本人!我是不小心进入到这里的旅行者。我叫富坚义博,你们呢?”
卫祭一愣:“日本人?!日本人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别,等等!我的天啊!”我拍拍卫祭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你看看这个人,这张脸有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熟悉?!好像是有一点……”
“他是老贼啊!就是那个hunterxhunter(全职猎人)的作者啊!”
我说出这话时,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不过事实上,我看着他的脸,已经无法否决自己这一想法。他是日本人,他并不是变形怪,他也自称是富坚义博。
卫祭被我这样一说,更是一愣一愣地:“不是吧,那个漫画家?”
“是是是!”富坚义博立刻狂点着头,对我们说道。“我就是画了很多漫画,包括幽游白书,levele(灵异e接触)的那个漫画家!没想到在中国也有这么多我的粉丝啊!”
“不对,”我眉头一皱,“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是在日本玩勇者斗恶龙玩到休刊的么?!”
惊讶过后,我沉下心重新看着面前这个人与他的所有物品。他手里有着手电,脚边地面上还有一个大包裹,包裹里面装满了食物、水,以及一把防身用的匕首、小锤子。在广州这个相对安全的市中心,配备了这样的物资,说远游是不怎么说得过去的。
可他理所当然地对我们说道:“那个……什么,中国话里面讲的,外出取材!对,就是外出取材!你们也知道,漫画家嘛,没天没夜地画,总有灵感枯竭的时候,所以我就来到这个国家,想在每一个角落,特别是这种没人到过的角落探险,或许能找到不一样的灵感。”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倒是你们几位,请问是中国的军官么?!”
“没错。”乐灵把鼻子挺得老高地说,“我们是中国新军的一员,来这里就是巡查一下这个防空洞。如果没事地话,就请富坚义博先生你出去吧,这里虽然很久没用,但毕竟是军事重地。”
一刹那间,一股不正常的疑惑浮现在他的眼眸内……
“噢噢,当然可以。我这就回去。”富坚义博急急忙忙地收拾着自己一切物品,快步就从我们中间穿过。
乐灵看着他的背影说:“要我们陪你出去么?知道出口在哪里么?”
“不用了。”富坚义博挥挥手,“我知道出去的路,我也没想到这是重地,我明明是从公园里面偷偷钻进来的。”
公园?隐蔽防空洞口?这样一说确实都对得上号。公园里面有着那种幽深的、锁住的门的确会勾起别人的好奇,只不过这人真的就这么简单?
我、卫祭、乐灵走出这房间门口,目送他远去。他刚一转弯,身影一消失,结果那个笑嘻嘻的脸庞又从转弯处重新伸了出来:“话说……我们刚好四个人对吧?”
“是的。所以呢?”
“要不要一起打盘麻将?”
“呼……”卫祭拿起枪,对准了他。“滚!”
“好好好!”那个脑袋立刻缩了回去,然而又不到半秒,他再一次从墙边突出了脑袋。“我电话是,有需要的话请第一时间……”
“快滚!”
随着卫祭的一声怒吼,富坚义博踢踢踏踏惊恐的脚步声立刻在这通道内回响。只是,卫祭这一声愤怒的嘶吼并非他真实的“不耐烦”,赶走了富坚义博后,他第一时间检查房间门口左右的灰尘堆积情况。
卫祭根本没信任过他,只是想争取一个我们独立调查的环境。毕竟,我们也不是通过“合法渠道”进来的。在他各沾了两指的尘埃后,他几乎是紧咬着下唇对我们说:“糟了,那个人不简单!”
我走进那地下房间,重新审视了一下地面。没错,糟了,我们不该将他放走的!因为这里的地面除了有我们、富坚义博的脚印,墙边灰尘积聚较多的地方,还有一些奇怪的赤脚脚印!与狼人的脚印有些相像!
糟了!那富坚义博到底在这里做什么?!我立刻将手电的光线穿入房内唯一的铁门!我们清楚可见,那铁门之后竟然是一条通往地底的楼梯!我们一直找寻通往地下的通道就在我们面前,就在刚刚的漫画家富坚义博使劲想打开的门后!
“他与下面的联系,远比我们想象中要深啊!”
“没错!”卫祭一枪就将上面崭新的门锁打掉,然后拉开那滋啦滋啦响的铁门:“我还想着就算他有嫌疑,他毕竟是个人,所以就先放他一马。就算他有什么三族地下城的线索,他不过是个好奇的,可能有阴阳界背景的人。只是我刚刚太惊讶了,我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变形怪、狼人、吸血鬼全是外来入侵的灵异。”
他意味深长的眼神,足以让我打了个寒颤。难道,我也曾经热爱过的漫画家,居然是个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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