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老和裘长老在门外偷听了片刻,就折返回前院的屋里,点起灯对坐着,商量对策。
“果不其然!”裘长老说:“她们就是冲着幻焰玉鼎来的!”
“看来是红萼向她们透露了风声。”傅长老说。
“如果用幻焰玉鼎炼成心缘丹,这两条蛇妖就能永久变成人类了,要是光靠修炼,还需要三百年的时间呢。”裘长老道。
“那么,她们是不是杀害孔长老和华长老的凶手呢?”傅长老问道。
裘长老摇了摇头:“我看不像,她们的目标是幻焰玉鼎,不是杀人。”
傅长老沉吟着:“那到底谁是凶手呢?”
裘长老面色凝霜,沉沉地叹了口气,拍了一下桌子,道:“其实,我们早就应该猜到凶手是谁了……”
傅长老一惊:“难道是……”
裘长老缓缓地点了点头。
傅长老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道:“可是,它是怎么做到的?能隐藏在我们身边而不被我们发现?”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裘长老道。
傅长老道:“莫非它会隐身术?”
“说不准。”裘长老顿了一顿:“眼下最重要的是不动声色,以免打草惊蛇。它这是报复杀人,我们一定要保护好路迦,它随时会对他下手。”
傅长老领会地颔首,叹息了一声,没说话。
他们不知道,就在此时,屋顶上有一双绿粼粼的眼睛,正充满仇恨地盯着他们,发出匕首一般的冷光。
第二天夜里,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傅长老悄然起身,来到前院的大榕树下,咬破自己的中指,滴了三滴血在树根处,念了几句咒语,叫了一声:“起!”
只见树根下的泥土猛然松开了,一只三角鼎从土里冒了出来,它只有瓷罐大小,用白玉做成,通体洁白无瑕,透明柔亮,散发着比月光还皎洁的光芒。
傅长老抱着幻焰玉鼎,匆匆回到屋里。他刚走,从树上茂密的枝叶间就钻出一条金环蛇,顺着树干滑了下来,尾随而去。
傅长老来到屋里,老伴儿被他吵醒了,问道:“三更半夜的,你不休息,起来鼓捣什么?”傅长老说:“我把幻焰玉鼎取出来,明天要炼丹药。”
“那你可要把它收好了。”老伴儿说:“这几天家里住了这么多人,眼多手杂的。”
傅长老答应着,把幻焰玉鼎放在壁橱里,上了三道锁,这才重新回到床上休息。
他刚躺下不久,从窗户眼里就伸进来一条蛇信子,吐出一股细细的白烟。傅长老嘟囔了几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就像晕厥了似的。
屋子的门被推开了,金婆婆扭着腰肢,悄无声息地游走了进来,她的上半身变作人形,下半身还是蛇身。她径自来到壁橱前,用手指一点,青光闪过,三把锁就脱落了。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幻焰玉鼎拿到手,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出去了,还不忘把屋子的门关上。
金婆婆来到后院的屋里,唤醒银婆婆和红萼,兴奋地说道:“瞧,我把宝贝拿到手了!”
银婆婆揉了揉眼睛,惊喜异常:“嚯!这么容易就拿到了?”
金婆婆扑哧一笑:“他们到底是人类,哪里比得上我们蛇类聪明!”
红萼有些半信半疑:“你验过没有,是真的假的?”
“准保是真的!”金婆婆说:“我亲眼见着傅长老用自己的血把它从榕树下的土里取出来的。”
“哦!”红萼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特殊工具就是傅长老的血。”
金婆婆道:“既然宝贝到手了,咱们现在就走,免得夜长梦多,生出岔子!”
红萼迟疑着,磨磨蹭蹭,欲言又止。
银婆婆催促道:“走!快跟我们走!磨磨蹭蹭的,脚底生疮啦?”
“我……”红萼露出为难的神情。
金婆婆觑着她:“你是不是舍不得路迦那小子?——我也舍不得,可咱们的事儿更重要啊!”
银婆婆劝红萼:“你别自作多情了,你想,他要是知道真相,他还会喜欢你吗?你们根本不在一条道上。”
红萼又急又羞,涨红了脸,分辩说:“我不是为了他!我只是觉得,咱们这时候走,太不仗义了!”
“怎么就不仗义了?”金婆婆问道。
“两位长老刚死,你们又偷走幻焰玉鼎,这不是雪上加霜吗?”红萼说。
“长老的死,和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银婆婆说:“还有啊,什么叫偷?别说的这么难听,就是借来用用,大不了用完以后再还回来!”
红萼一咬牙,坚决地说:“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孔长老对我有恩,不找出杀害他的凶手,我于心不安!——再说了,他们本来就怀疑我们杀了人,我们就这么一声不吭、不明不白地走了,岂不是坐实了他们的猜测?那我们就要背上这黑锅了!”
“你这丫头,就是分不清轻重!”金婆婆嗔怪道:“被冤枉是一时的,可咱们这做人的梦想是一世,甚至几世的!——哪个更重要?”
红萼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铁了心地说:“反正我不走,要走你们自己走!”
“好,我们自己走!”银婆婆赌气道:“你可别后悔!”
她说着,拉起金婆婆就往外走,刚打开屋子的门,就看见傅长老和裘长老站在门外,路迦等人也在。
傅长老笑道:“两位刚来舍下,屁股还没坐热呢,怎么就急着走呢?是鄙人招待不周吗?”
银婆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
金婆婆哼了一声说:“我们来去自由,你管得着吗?”
傅长老不愠不怒地道:“两位不告自取,拿了寒舍的东西,就这么一走了之,要是传出去,两位的颜面也挂不住吧?”
金婆婆抢白道:“我们是蛇,本来就不要脸,只有人类,才会假惺惺地爱面子。”
裘长老笑道:“金婆婆心直口快,有啥说啥,确实是还未学得做人三昧,你要是真成了人,得吃不少亏呢!”
银婆婆镇静了下来,心里一转念,全都明白了,她淡淡地说:“这本来就是你们设的一个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