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穿着一身的粉衣缓缓的走来,一头乌黑的秀发只用一根白玉的簪子轻轻地挽起,行动之间带着带着一种书香的气息,实在不像是一个出身村野的的女子。
“秦叔,她是姐姐的女儿。”秦楚看了静好一眼,淡淡地说道。
秦父闻言,微微一愣,然后眼眶微红,眸中满是激动地看着静好,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问道:“大小姐?”
“秦姑娘这是怎么回事?”静好对于这突变的情况,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疑惑的看向秦楚道,而一旁的济桓看在眼里,静静地看着秦楚,眸中确是有了另一层的思索。
秦楚淡淡的看了济桓与静好一眼,嘴角带着温婉的笑容,道:“我们先进去再说。”
这茅草做成的屋子里,摆设也十分简陋,不过那靠着墙壁放着的一个个的架子上摆满的书,却使得这间屋子略微的显得有些怪异。
静好与济桓二人坐在了那做工简陋的木桌前,秦母为他们沏上了一壶茶,便带着自己的女儿秦桑走了出去,守在了门口的不远处,秦楚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而秦父则站在一旁。
“不知秦姑娘有什么要与静好和哥哥说的?”静好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挑了挑眉道。
秦楚见此轻笑一声,眼中流溢着流光看着静好,朱唇微张道:“静好,我其实乃是你的姨母。”
“姨母?”静好闻言,皱了皱眉头,她自幼丧母,并未见过母亲的娘家人,而舅舅也未曾提到过家中还有什么亲人,如今怎得又突然出现了这个所谓的姨母,这不由得让静好有些生疑。
秦楚见此也明白静好因何而疑虑,却见她了然一笑,道:“静好你不知道我这个姨母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我出身的时候,哥哥与姐姐都早已离家。”
秦楚说到这里,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乃是父亲五十岁所得的孩子,也是秦家最小的孩子,而我自小便知道我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可是他们一个为了天下抛弃了姓氏,而另一个则是为了爱情抛弃了家族,因而秦家也算是只有我一个孩子的。”
“齐风死时,姜国大乱,那时我不过是一个孩童,因着父亲曾对青阳县有恩,青阳县尊将桃源的秘密告诉了父亲,我们也因此得以跟随着青阳的人来到了这桃源之中,可是父亲的身体早就因为两个姐姐哥哥的缘故,到了强弩之末,因而还未到达桃源,父亲便在路上病逝了,而我则由家中的管家,也就是秦叔夫妇抚养长大。”
秦楚云淡风轻的说着这些话,可是静好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首先秦家乃是姜南的名门望族,女儿是一国的王后,而儿子则是受天下人所敬仰的丞相,就算是大下大乱,也应当能够保得自己一族人的平安,其次便是秦家乃是大家,就算要逃难却为何最终只有一个家仆与一个年幼的女儿到达了这桃源之中,而在世俗之外,秦家上下几十口的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一丝的消息,这倒是像极了齐风的莫名消失,而且还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如此想着,静好看向秦楚的眸子带上了几分探究,而秦楚见此微微一笑,道:“静好还有什么吗?”
静好闻言,淡淡的摇了摇头,既然秦楚不愿与她说,就算她问,却也是无用的。
秦楚仿佛看透了静好的心思,却见她轻笑一声,道:“静好与济桓,你们这是也打算在桃源住下了。”
“没错。”静好还未说话,却听得低沉的声音响起,却见济桓正目光如炬地看向秦楚。
“那就先在这里暂且住下,再结庐吧。”秦楚在济桓的眼神下,目光微微一闪,眨了眨眼,笑着这般说道。
是夜,天朗气清,皓月千里,银辉当中正有一身穿粉衣的女子,伫立在微风之中,飘渺如仙,仿佛将要乘月归去。
却听得一阵男子的脚步声突然响起,迎着月光看去,那是一个身材挺拔,面如冠玉的男子。
“济桓也是夜不能寐吗?”秦楚脸上流连着笑意道。
济桓闻言,轻笑一声,深深地看了秦楚一眼,沉声道:“并非夜不能寐,而是与人相约,秦姑娘若有什么话,不妨直言?”白日里,秦楚向他眨了三下眼,意为三更相约,聪明如济桓,又如何看不出来。
“按辈分,你既是静好的哥哥,便也应当叫我姨母。”秦楚笑着看着济桓说道。
“我乃是齐风之子,并非静儿的哥哥。”济桓眸色微沉,这般说道。
秦楚轻笑一声,片刻又看着济桓道:“济桓当真愿与静好结庐在此,永不复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济桓漫不经心地说道。
“呵!”却听得秦楚轻笑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了济桓一眼,道:“却也没想到,堂堂的姜国世子,姜国百姓口中的守护神,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抛弃杀父之仇,盗国之恨,更是视权势与金钱为粪土。”
“那又与你何干?”济桓挑了挑眉,眸色微深道。
“自是与我无关,我只是可惜而已。”秦楚嘴角嚼着笑意,这般说道。
济桓闻言,深深地看了秦楚一眼,眸色微沉,道:“秦姑娘,若是没有旁的事,便恕济桓失陪了。”如此说着,济桓将要转身离去,却听得秦楚的声音响起道:“济桓你且等等。”
济桓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身,冷冷地看着秦楚。
却听得秦楚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济桓你可知秦家一族为何会消失在姜南?”
“姜衍。”济桓薄唇微张,吐出了这么四个字。
秦楚闻言,眸子微微一缩,道:“没错。”
“我秦家的祖先乃是开国的丞相秦卿,因而我秦家的历代家主都是姜王的亲信,当初下一任姜王尚未确立,临卿便跟随了齐风,这使得父亲在大怒之余,将临卿在族谱上除名,而后,按照姜王的遗诏,齐风顺利即位,父亲也按照祖训顺从了齐风。并将女儿许给了齐风。”
“但是后来,姜郑之战,齐风与其三万精兵失去踪影,姜衍借机上位,他却不知齐风真正的遗诏在秦家的手里,为了姜国的稳定,世代的姜王在方上位的时候,便会立下遗诏,从此每年进行更换,而齐风的遗诏则是在他的儿子出生之时立下的,遗诏中写明,若是他不幸身亡,那么王位便由他的儿子继承,临卿辅助。”
“因而父亲借此便推断出姜衍因应是叛了主,因而父亲找到了当时的李将军,将事情透露给了他,却未想到李将军也早已叛了主,做了姜衍的人,因而他便将秦家手中有齐风遗诏的事情,告知给了姜衍,而姜衍则是为了自己的大权,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不惜对秦家痛下杀手,秦家一门惨死家中,而我与秦叔则是因为与青阳县尊的小姐有约,因而侥幸不死。”
秦楚缓缓地说着,其间的愤怒与仇恨不由得使得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整个身体也因此不停地颤抖。
“所以你想要向姜衍报仇?”济桓沉默了片刻这般问道,他却也料到了秦家消失的事情定是与姜衍有着关系,却没有想到姜衍居然能够为了大权做到这个地步,秦家不仅是临卿的家还是母亲的家,他就不怕被他们知晓了吗?不,或许他是怕的,不然也不会让秦家整个“消失”。
“自然!我恨不得饮他的血,啖他的肉。”秦楚咬牙切齿地说道。
“难道世子你不想报仇吗?姜衍不仅杀了你的父亲,而且还盗了你的国家,难道你当真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抛弃父仇,抛却荣华,在这桃源之中苟且一生吗?”秦楚红着眼厉声质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济桓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楚,淡淡地说道。
“若是是,秦楚且当你是一个懦夫,若是不是,秦楚自当誓死跟随。”秦楚看着济桓,眼中满是希冀之光。
“你不过是为了私仇。”济桓淡淡地说道。
“难道济桓你就真的不恨吗?”秦楚深深地看着济桓这般问道,而济桓却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转过了身去,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容我再想想。”
他的心中安能不恨,国恨家仇他又如何能放下,说自己放下了,不仅是在骗静儿,又何尝不是再骗他自己,说到底只是因为他不愿与静儿变成仇敌。如此想着,济桓袖中的手指微微的弯曲。
却不见身后,秦楚那眸子中透露出的蚀骨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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