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嫣然一笑,好似感慨般说道:“花无百日红,花和人一样,都应该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花,如是;你,如是;我,亦如是。不过是几株被风雨摧残了花而已,再可惜,终究也是救不回了,再说,明年的花开得再好,它始终已经不是今年的这一朵了,既不是同一朵,留来又有何用?”
娘亲曾经跟她说过,海棠花的花语是苦恋,是等待,是哀伤凄美的离别。
如今,她再也不想等任何人,也不想再去爱任何人,她唯一要做的便是做回她曾经的自己。
所以这花,不该留,不可留。
少年听不懂苏棠言语中的深奥,但他却看着苏棠面上一闪而过的嫣然笑意呆愣了,虽然见惯了美人,但少年却仍觉得苏棠那一笑灿若春华,不知怎么就迷了自己的眼,似乎还若有似无地撩动了一下自己的心。
幻觉,一定是幻觉!
少年狠狠掐了大腿一下提醒自己,恋上主子可不是什么好出路,何况这个主子内在并非像他们看到那般和善,他心里其实是有点畏惧她的。
绝杀楼第一不缺的是赏金杀手,第二不缺的便是美人,苏棠的样貌在绝杀楼里也堪堪只能算个中等之姿,但好在苏棠不像楼中其他人一样有什么怪癖,刚开始他们还为能伺候苏棠而雀跃了好久,然而平日里的事实是,苏棠虽待他们和气,却并不让他们近身。
瞥见另外几个少年正对着他们这边翘首以盼,苏棠不愿再开口,淡淡道:“你跟我去小楼。”
少年闻言愣了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意外和惊喜。
苏棠把对方的神情一一收在眼底,懒得去猜测少年心里的那些千转百回,不等他回答便径直往前走了。
少年见状,连忙跟了上去,留下其他少年在原地捶手顿足,后悔不已。
苏棠慢悠悠地走着,面上看着如常,但事实是,她现在浑身无力。
腹部的伤口只被随意处理了下,伤口不深,却一直血流不止,苏棠此时腹部的衣衫已经被血液浸湿,因为衣服的颜色所以才看不出血迹,不好的预感再次涌上她的心头。
流血而亡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少年跟着苏棠到了小楼,二层的小楼依山而建,一楼是书房,二楼是卧室。
卧室一直是苏棠明令禁止进入的,所以他从没想过苏棠的卧室会这样简洁,入眼除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便只有一个靠墙的分成好几层的大竹架子,架子上有很多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颜色不一,大小各异。
苏棠一边解衣衫一边往床的方向走,少年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但他却没想到苏棠会这么直接,随即又想到苏棠今天的反常,便自然而然地猜想苏棠会不会是中了什么药才这么迫不及待。
除了这个,少年也想不到自己还有其他对苏棠有用的地方。
少年自小就被教导床笫之事,自以为明白了苏棠要做什么,按耐住心中隐隐升起的激动,忙不迭脱光了自己的衣裳跟了上去。
以至于,当苏棠脱了外衫回过头时,入眼便是一个浑身**的少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时,她明显被少年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即极其不自然地转移了视线。
“咳,你先穿上衣服。”
知道少年是误会了,苏棠也不好责怪,毕竟这些少年便从小被教导自己的作用就是在床上伺候人,再加上自己没说清楚确实也招人误会。
少年倒没有苏棠那般尴尬,似乎是习以为常,他虽然不解,却也听话地穿上了衣服,恭顺地站在苏棠面前。
腹部已经痛到麻木,苏棠往床上一躺,忍痛吩咐道:“你去把柜子最顶层的那个红色小瓶子拿来。”
少年见苏棠的额头渗出些许冷汗,也不敢耽搁,赶紧拿来了苏棠所说的红色瓶子,走到床边,却看见苏棠紧闭双眼,脸色苍白,让他一下子就慌了手脚。
“!”
少年不敢触碰苏棠,但他又无法说话,只能发出些许细微的嘶气声,企图唤醒苏棠。
苏棠的意识模糊一瞬,随即便被少年轻微的声音唤醒,见少年一脸失措担忧,便笑了下,柔声安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强忍着剧烈的疼痛让少年撕开了自己腹部染血的衣衫,苏棠已是满头大汗。
少年拆开了苏棠回来之前紧急包扎的纱布,那伤口长约三指,不深,但伤口处却泛着不同寻常的黑色,连持续不停涌出的血液也呈现出乌黑的色泽,见状,苏棠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