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国之禹州,北临皇城幽都,东临广袤海川,在地理位置上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
百年前,国之初立,国库空虚,便是靠着禹州这江陆两条便利交通,带动了全国经济快速发展,让息战不久的全国得以休养生息,久而久之,禹州便成了耀国与他国生意往来的重要经济枢纽。
后来,因着各地各国商贩来往禹州频繁,时间一久,其繁华程度比之皇都也略胜一筹,再加上禹州气候怡人,辖区内山峦湖泊应有尽有,风光秀丽旖旎,渐渐地便有了人间天堂的美称,特别是一到烟花三月,满城海棠花竞相盛放,芳华簇拥,美不胜收。
当禹州海棠花盛放最绚烂的时候,也是它一年中最繁华热闹的时刻,不计其数的文人墨客、江湖侠侣纷纷聚集在此,无论昼夜,大街小巷商贩密集,游人如织,无不显示着它的繁荣昌盛。
暮春,禹州。
临江楼最高层的雅间内,两位绝代女子站在窗边,凭栏远望,入眼的山山水水和热闹非凡的集市街道皆是记忆中那般美好。
“凝儿,想当年,我们俩还是艳绝禹州的姐妹花,如今隔了六年再相聚,却觉得那些美好的过往已经离了自己好远,果真应了那句--往事可忆不可追啊。”
意问秋看着身旁的人抿唇一笑,这一笑有着倾国倾城的绝艳,举手投足间仪态端方,贵气逼人。
意凝秋回之一笑,她病态的苍白面色并不碍这一笑的明艳动人。
沉默半响后,意凝秋才开口道:“姐夫对姐姐好么?”
“他啊,好倒是好,但是后宫佳丽三千,他又怎能独宠姐姐一个,如果不是知道他深爱我,姐姐早就离开皇宫那个是非之地了。”
意问秋握住意凝秋的手,却惊觉对方的手指冰凉透骨,心中不由得一惊,担忧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以前你身体虽然弱,却也健康得很,是因为之前那毒?”
“那次解毒之后,身体就大不如以前了,但也无甚大碍,姐姐别担心。”意凝秋神色淡淡,带着些微心不在焉。
“那个恶毒的女人真该下地狱!”意问秋发狠道,随即想到了什么,看着意凝秋一脸憔悴的模样,双手抚上她的脸颊,无比怜惜地开口:“这难道就是,你当初不愿跟他离开禹州的原因?”
意凝秋愣了一下,摇摇头,有些留恋地蹭了蹭意问秋温热的掌心,安心享受着姐姐手心里的温暖,同时也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试图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见姐姐依旧愁眉不展,意凝秋才甚是不在意地开口:“姐姐,我本没有你那么有勇气去面对那些尔虞我诈,他的发妻有多狠,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如果她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势必不会放过我们,况且他……根本不愿意为我付出什么。”
不是她不想争,而是那个男人告诉她,她不配。
一直以来,意凝秋真的很羡慕自己的姐姐,姐夫虽然贵为皇帝,却把姐姐爱到了骨子里,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封一个戏子为妃,也愿意以放弃皇位为要挟让那些皇室贵族闭嘴。
这件事在皇城闹得沸沸扬扬,她远在禹州也有所耳闻,也是自那时意凝秋才知道,带姐姐走的是当今皇上,而没带她走的苏轩扬,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位居内阁大学士。
苏轩扬虽然位居高位,家中却任凭发妻做主,他的发妻朱婉英是位开国将军之女,从小耳濡目染,性子也极为强悍,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相公在外金屋藏娇,知道她的存在之后,便给她下了毒,誓要置她于死地。
“她不过是个戏子,我和她之间也不过是无聊时的消遣,你只要给她解药,我便再也不见她。”
那天,苏轩扬是这样当着她和朱婉英的面说的,他看着她的眼中仍旧带着笑意,却是那般无情冷血。
意凝秋在戏班唱了那么多年的戏,看着苏轩扬英朗熟悉的脸,第一次感受到戏文说的那种哀莫大于心死是什么感觉,但她没有哭。
她早知道苏轩扬不是普通人,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爱上的人竟是个这般多薄情寡义的男人,至少,也该对她有一点留恋,原来那些吴侬软语,海誓山盟对他而言只是消遣而已。
她空有一腔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孤勇,却终究抵不过他一句不在乎。
“都是姐姐的错,错看了他的为人,把他引见给了你,才害得你如今这般模样。”意问秋面带愧疚,随即想到了什么,发狠道:“那苏轩扬确实非你良人,这几年他可是一连纳了好几房妾室,不过,这倒是对那个毒妇最好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