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找到解决的办法之前,李谦你一定要挺住!
湘陵的百姓在曹汉宝的劝说下,心中的怒火渐渐的平息,老狐狸般的曹汉宝在朝堂上与皇上斗,与大臣们斗,与陈二狗斗,斗了一辈子如何不会去怀疑里面或许存有猫腻?
可惜他几次三番找人探问,却都找不到事情发生的源头。
现在湘陵三户的户长都被乱民打死,曹汉宝为了安抚百姓的情绪,并不敢将这些户长风光大葬,甚至是还将战事的不利归结到已经死亡的户长的头上。
三户户长的家人跪在曹汉宝临时居住的行所外痛哭,祈求曹汉宝归怀户长的尸体,能够让他们入土为安。
周围的百姓看着,曹汉宝深知此时湘陵城中的氛围一触即发,所以即使他有心同情那些人却也不敢性差他错,虽然他远离了京城,远离了权力中心,而且曾经因为权利而行差踏错,但是归根究底,他的出发点却是好的。
所以他咬着牙没有网上禀告,直接将那三位户长挂在了城门上,这三具尸体是对百姓的交代,可三位户长的家人却受不了哭死过去。
曹汉宝写奏折的手都在颤抖,他每写一个字都要停顿半天,最后居然伏案痛哭!
他刚刚接到消息,那三户的家人居然全部自杀,一个也没有活下来。
“造孽啊!我老曹造孽啊!天理难容啊……”
曹汉宝一边哭一边写奏折,写一行字都要念一声造孽,转眼间,这位老者已经花白了头发。
三位户长在湘陵这个地方坚持了这么久,维持着湘陵城中不乱,能说他们没有能力吗?
据曹汉宝所知,这三位户长即使当时发现了情况不对,却为了九州的边境线而没有私逃,最后被百姓们活活打死,死前依然在尽心竭力地劝服百姓相信朝廷……
这样的官员……
这样的官员……
他们的尸首挂在城门楼上,作为这次暴乱的罪臣,甚至以后九州的史书上都是他们死后的污点。
好官啊!他们是好官,是我曹汉宝不是东西!
曹汉宝运笔用力,他要记下来,即使朝廷不记得,九州不记得,九州大陆上的百姓不记得,他也要记下来!
他们是好官,史书上不应该对他们的功绩完全抹灭!
等到奏折写完,曹汉宝一个字一个字地检查着,泪已经流完了,他张开昏花的老眼,看向城门楼的方向。
……
……
“娘娘,曹大人死了。”
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让夏尤清几乎应不暇接,但是她依然撑起一身的傲骨,端正的站在百官之前。
“怎么会死?”
针对莱豪的计谋已经洒下,此时百官正在娘娘的宫中向她汇报消息,这时候来的噩耗让众位大臣脸上都出现了片刻空白。
“是中风。”
丁振国着急问道:“那湘陵的局势呢?”
“已经稳定下来了。”
丁振国闻言松了口气,可是转念一想,他又蹙起了眉头。
湘陵没有了曹老,那帮刚刚被压下来的百姓会不会又会生些什么乱子?
丁振国毕竟没有曹汉宝在左茶位子上做的时间久,这时候他脑中所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居然是排兵镇压。
不过好在他也明白用兵是下下之策,所以并未贸然开口。
“娘娘,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
朝中再也没有一个老臣能够拥有曹汉宝的声望,此时曹汉宝意外而死,几乎打乱了夏尤清的全盘计划,即使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但是此时的情况依然让她愤愤难平。
“将曹老厚葬!就葬在湘陵百姓容易看见的地方,找人每日在曹老的坟前哭,诉说曹老在朝廷的殷殷期待中如何的呕心沥血为百姓谋福!”
“可是曹老的家人……”
夏尤清凉薄地笑,“能够有一个光宗耀祖的机会,曹老的家人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人物,自然会懂得如何取舍。”
……
……
“将军,莱豪这几日的河水是不是高了?”
莱豪,中商士兵驻扎处,士兵们正准备取水做饭。
“是吗?你让我看看。”
这位被称作将军的人蹲下身,仔细地查看着河岸线,然后抬头仔细观察着河岸线两旁生长的植物。
他走过去,将那土中的小草扒出来,用手摸了摸地面。
“将军?”
将军双目微眯,视线落在了河流的上游处。
“上次派人探查的上游的情况,让人绘制一份地形图给我送来。”
将军的命令很快执行下去,而将军将那根被他拔下的草随手扔到河流当中,他就这样蹲着,看着那根草随水而下。
下游虽然居住的村落不多,但是……
活人可也不少,难道九州的那位娘娘会如此狠心?
当九州的新皇帝李谦离开新京的时候,他们就收到了消息,是以他们知道此时京中做决定的是谁。
说实话,如果他们不是敌对方,他还是挺欣赏她的。
……
……
“娘娘,据我们暗探所查,进犯莱豪的中商士兵已经退了三十里地。”
三十里……
“这还不是他们的极限,继续。”
“是!”
夏尤清这招虚虚实实,打的就是切断莱豪与湘陵、汆團两地联系的主意,到时候起乐户乍然失去两地的消息,必然会如同盲人摸象不敢轻易行动。
假如李谦真的与她心意相通,就会在她找到机会让暗藏在暗处的奸细将错误的消息传达出去的时候,与她千里遥相呼应,彻底将湘陵的那一只进犯的军队给拔除了!
至于起乐户……
夏尤清深吸口气,咽下干涩的疼痛。
有舍有得,失去一个起乐户,总比失去了整个九州要强的多。
一切风起云涌时,豪杰涌现国难安!
僵持了许久的战争,九州终于取得了第一场实际意义上的胜利!
湘陵的士兵在措手不及之下,连续败退回中商境内,而李谦排兵布阵稳扎稳打,在百姓们尽皆震惊的目光下,厚葬了悬挂在城门楼上的三具尸体。
李谦坐镇湘陵,亲自选派出三位新的户长接任,并在湘陵境内建立了功绩碑,功绩碑上最前面的一个名字,就是曹汉宝。
而随后的三个名字,就是冤死的三位户长大人。
如果曹汉宝知道李谦的心胸及气魄,了解到这位皇帝并非遵循平衡之道的帝王,不知他是否还会将自己逼迫到中风而亡。
功绩碑上的名字越来越多,李谦带领新选出的户长以及各里令的官员祭拜,并在功绩碑下发下誓言,九州不安稳,绝不班师回朝!
而李谦身后站立的武将尤其之多,这一次又在湘陵立下汗马功劳,此时朝廷中新的矛盾即将出现,只不过在外敌强肆的情形下暂时没有显现罢了。
文臣、武将。
九州多年以来武将地位都要比文臣地位低下,哪怕同为三品,但是同一品级的武将要向文臣参拜。
这一陈规陋习让武将在九州凋零,想要参军的人也越来越少,甚至很多士兵因为兵户而私下托关系想要脱离这一身份,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中商将九州打了一个鲜血淋漓!
而现在武将地位的提升,又是建功立业的时刻,只要是有志之士都会在这时候立志报国!
夏尤清看到李谦在湘陵的所作所为也只能无奈摇头,可是转念又烦心了起来。
湘陵虽退,但是莱豪与汆團两地的中商士兵却兵马充足,如何将这两地的兵力都给破解了?
转念夏尤清又将这些都放下,战场上的事情她了解的很少,上一次也是误打误撞计谋能够奏效,这些还是交给李谦来做更加合适。
现在她就需要为李谦准备好大后方,无论如何,她都要将前线将士所需要的粮草全部筹备齐全了!
陈庆生总算风尘仆仆地回来,但是他带回的消息足以让她振奋。
湘陵新的赋税制度在陈庆生已经安排好后走的,虽然有了判断,但是曹汉宝处理的及时,所以能够直接供给湘陵的士兵使用。
而汆團虽然进展不利,但是也让陈庆生误打误撞的知道了汆團中,中商的那些士兵的藏兵行为。
“这里……”陈庆生即使洗了个澡,身上依然一股土腥味,他这一走几月,脸都被风沙吹皴了不少,“娘娘您看,这里跟北齐接壤,如果我们派出使者联络北齐,对汆團的中商士兵实行两面夹击,会不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个消息好!”夏尤清站起身,“月桂,将容大人叫进宫来!”
容大人是机要部中人,此人极其善辩,且头脑灵活,是卢向春特意向她推举的人才。
夏尤清选贤任能,并不避讳别人的出身,所以当他知道这卢向春曾经修改过衙役中自己的资料,他本身为奴籍,据说祖上罪孽深重被判了三代为妓。
容大人生在妓院当中,即使是身为男子,但是容貌淑丽,本来应该也成为小倌伺候那些有特殊需求的客人,哪里知道这人居然盘上了一位经常来逛窑子的达官贵人。
于是他使出浑身解数,让这位官人为他改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