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李谦让夏尤清感觉到了丝不对劲,她凝目看去,正好看到李谦躲闪的目光。
突然间他就明白了李谦为何如此的不自在,她心中虽然酸涩,但是却不得不提起笑容,可手里的茶杯却已经放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御医可曾说你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李谦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如同平日里一般自在,“也不算是什么大病,只是夜里开窗贪了会儿凉。”
李谦说着就用拳抵着唇,压抑着咳嗽起来,夏尤清将茶杯递过去。
“喝杯水压一下吧,也别逞强了,以后你逞强的机会多着。”
李谦咳嗽的双颊泛红,这才有了些健康的感觉,夏尤清伸手轻轻在李谦背上拍着,为他顺着气。
“清儿,等到朕有了孩子,你为孩子取个名字吧。”
夏尤清迟疑着,她点点头,“好啊,只要孩子的生母不介意。”
哪怕是因为取这个名字而染上一身的麻烦,夏尤清在这种时候又如何拒绝?
更何况,夏尤清如此聪明,又如何看不懂李谦这样安排的含义?他是为了给自己的未来找一个护身符,当这个孩子长大了,或者登基为皇了,那么凭借着她为他取名的缘故,新皇也不能为难了她。
最为了解皇室的人,还是在皇室中长大的皇子。
这一次探望时间很是短暂,虽然秀女们被李谦挡在了门外,但是夏尤清能够在皇上的房中进退随意,让秀女们看到总免不了许多的麻烦。
再次见到李谦的时候,他的病已经好了,此时御医院传来的好消息,其中一位秀女怀上了龙子!
就如同当初夏尤清假怀孕一般,无论御医们是否能够将她肚里的孩子分辨出男女,但是朝臣们已经信了。
第一个好消息的降临让这阴沉了半个多月的皇宫总算见了丝阳光,李谦封赏了怀孕的秀女后即刻安排前往起乐户的事宜。
夏尤清并未参与,只是零零散散的听到几多消息,再听到消息的时候,李谦已经出征在即。
皇帝御驾亲征是多么重要的事情,百官百里相送,百姓抵足而望,夏尤清蒙着面纱站在新京中最高处的酒楼上层,遥望着骑在马上那飒爽逍遥的身影,神色如同镜中之月,清清冷冷,没有微波。
诗画站在小姐的身后随侍着,月桂立于门口,低头看着楼下簇拥的人群,最后回头看着窗前的主子。
九州……
哎,九州。
六月,曹汉宝到达湘陵,湘陵百姓在曹老大人的苦苦劝说下,总算同意打开城门,但是只允许曹老大人一人进入城中。
曹汉宝正衣冠,不知得失,看不透兴衰,就这样只身一人进入了满是叛党的湘陵。
护卫人员日夜在城门外守护,中商的军队蠢蠢欲动,此地的战况岌岌可危,战争一触即发!
而起乐户在李谦的带领下,三次攻城皆损失惨重,可喜的是九州的后备粮草充足,他们不怕攻坚战。
李谦夜派小队突袭起乐户的后山,企图截断中商的粮草供应,损失了大量人力后终于成功。
可惜夏尤清曾经与他说过的起乐户自身粮草供应的问题。
“五日,只要我们围而不攻,起乐户中的中商士兵最多坚持五日!”李谦身边的军师斩钉截铁的说道!
一条条的信息汇总到新京的朝廷当中,百官们日夜点灯苦读,这种时候少了勾心斗角,全部的人力都在为坚持下去而努力!
后宫相继有三位秀女查出怀孕,夏尤清当机立断,派人将四位秀女分别严加保护,并下令谁剩下皇子就晋升嫔妃!
夏尤清太理解后宫女人争风吃醋的手段,阴私刻毒都不能描述全部,为了九州的基业,她只能插手后宫之事。
好在现在秀女们没有皇帝在身边,而她们在宫中的基业也很浅薄,同时无论当初送她们进来的大臣当初是何种想法,在这种时刻大家都没有精力分心思争夺这些荣宠。
夏尤清的目光很快落到了起乐户当中。
“皇上带人已经将起乐户围攻了三日,城内暂时还没有动静,我们安插在里面的探子传出消息来说百姓们已经被管控了起来,不允许私自踏出家门。”
月桂的消息与水亦阁相得益彰,虽然还比不上水亦阁的全面以及快捷,但是在水亦阁的暗中帮助下,她所获得的消息依然比朝臣们好多了。
夏尤清沉思着,“看来中商也做出了反应,把百姓们关了起来,足以证明他们想到了什么办法破解眼前的困局,不过是什么办法?”
撑着额头,努力想着中商可能的应对策略,突然间一个冷漠俊逸的脸庞从脑海中闪过,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盛。
“把起乐户附近的地形图给我挂上!”
同一时刻,李谦看着挂在帐中的地形图,眉头紧锁。
“报——”
李谦回头,看向身边垂手恭立的军师,他拍了拍军师的肩膀。
“站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吧。”说着,他向旁边一挥手,已经有人让外面的传令兵进来。
“启禀皇上,起乐户城内探测不到任何消息!”
“果然,”李谦皱着眉头,挥挥手让人退下,他看向军师,“军师有何见解?”
这位军师,正是夏尤清向李谦推荐的一个熟人——山阙。
山阙被夏尤清放到刑部历练,掌握了九州的刑律并且将京城的勋贵从上到下捋干净后,又将山阙调往天澜及其天竺两处藏书阁,并特别下令在新京安顿好后,这些藏书典籍要整理妥当运往新京的皇宫。
山阙为了将天澜及其天竺的书册按照东宫皇妃娘娘的话分门别类地放好,不得不日夜苦读装箱,当他收拾好这些正打算起运的时候,皇上已经来了旧京城,并指明让山阙随军队一起开波前线!
此时山阙腹有诗书,同时头脑又灵活,而且也善于表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很快的被李谦重用。
而夏尤清接到山阙整理的书册,让其他大臣安排放入新的藏书阁的时候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现在山阙可说是对起乐户以及九州最为了解的人士之一,想来将他放在李谦身边定能够帮上不少忙。
而山阙确实如夏尤清所料,已经成为李谦的左膀右臂。
“中商的对策,我们不妨有两个猜想,皇上,如果下官说的不对,还请恕罪。”
李谦笑着摇摇头,“早就恕你无罪了,说吧。”
山阙这才理了理自己头脑中的思绪,整理好后慢慢开口,“按照我们得到的消息,起乐户中坐镇的是中商的皇帝顾怀信,凭借这几次的交手我们可以猜测,此人多疑谨慎,无把握绝不会随意出击。”
李谦点点头,以他的了解,顾怀信确实是这样的人。
山阙继续道:“现在中商据守不出,且严令百姓在城中走动,无非是怕百姓们与我们传递消息,由此可见,中商应处于两种情况之一。”
“军师不妨说说看。”李谦从不认为手下过于聪明是威胁,相反,他有时会与夏尤清一般,擅于发现手下的才能且知人善用。
“其一,中商在等待时机,意图将我们一举击溃,其二,就是他们已有对策,想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谦闻言沉思片刻,“军师感觉中商更倾向于哪一种可能?”
这两种情况,其实只看表面都属于一种情况,可细分下来却讲究很多。
这属于被动与主动,假如是后者,会对九州有些不利。
“下官猜测是后一种。”
后一种?
既然是后一种,那么中商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他们的粮草也就能坚持五日,从今日开始,我们要加强戒备了。”
李谦想通了这些就开始下令着手准备,起乐户中的百姓依然是九州的百姓,这让李谦的攻击有些投鼠忌器。
湘陵,
砰一声!
酒罐四碎而散,酒液迸裂开来,洒了周围的人一脸。
“皇上让沈铁鸡在汆團上蹿下跳,一点都不给老子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你们看看,湘陵的那些人自己闹了内讧,我们这时候打过去不就是一网打尽?!!”
说话的是穿着铠甲的络腮胡子,他是负责湘陵这边带军的将军,而他口中的沈铁鸡则是负责汆團进攻的带兵将军。
两人曾经一起入伍,而且一起被当今皇上看重,与这络腮胡子豪爽的性格不同的是,沈铁鸡一毛不拔,如同一个铁公鸡一般,所以才被取了一个沈铁鸡的外号。
这位络腮胡子也是一个奇人,据说半年能够不洗澡,认识皇上之前还能从身上抓个虱子吃,一扔嘴里,嘎嘣脆!
后来皇上实在无法忍受,直接单手拎着他将之扔到锅里,命令洗不干净就不能出来,如果最后还是洗不干净,那就让人在锅底下加把火把人炖熟了完事!
就那一次,这络腮胡,外号沈大头的将军每次一打完仗都要洗的干干净净的,那种从身上搓个虱子扔嘴里咯嘣脆的日子一去再也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