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婷走后的这几天,汪选文总算睡了几夜好觉。自从出了明婷受伤流产的那档子事后,他几乎没睡上几个囫囵觉,要不就是整夜失眠,要不就是睡着了也是睡得恍恍惚惚。夜里没睡好,人的精气神也就一落千丈,成天蔫里叭叽的说不出的烦躁。明婷康复却成了夜归人后,他仍是睡不好。有时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躺在在床上,心里虽不停地说着睡吧睡吧,管她回不回来!可他的大脑却压根就不听使唤,一会胡思乱想着明婷现在在干什么,一会又害怕担心着会出什么事情,反正满脑子尽是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和场景。虽说他也知道这些都是他自已凭空的臆测,但他却不能控制住自已的这种虚构,这些东西总是没完没了地搞得他得不到片刻的安宁。更让他倍感郁闷的是,有时千等万等,可一旦等到明婷真的回了家,他的心情却并不能因此而得到平静,反而往往会有一种莫明其妙的失望,好端端地就会想,要是明婷再晚点回来就好了,那时也许他已美美地睡着了。明婷在也心烦,明婷不在也心烦,真真是搞不懂自已了!近来汪选文总是这么抱怨自已。如今明婷出了远门,想着明婷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他的心反倒踏实了许多,每晚安安静静地看上一阵子书,然后往床上一倒便睡着了,就好象什么也用不着去想了一样。一觉醒来,他也就觉得精神分外饱满。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几天,汪选文的心绪又被家中所发生的另外一件事给搅乱了。这件事不是明婷回来了,也不是汪选文自身出了什么问题,还是他的妻弟明刚炒股炒出了点事。明刚的事是这样的:才开始股票行情看好,明刚炒得也风调雨顺,隔不多久便会带回几沓钞票给老婆。老婆接了钱自然高兴,两口子也就过得和和睦睦相安无事。谁料最近风云突变,股价山崩水泄似的直往下跌,明刚一不留神,所购股票一下就被给套住了,而且一套就套了个翘翘死。没用多久功夫,明刚手里的好几万钞票就所剩无几了。可怜两口子这些年没日没夜的辛苦所赚来的,省吃俭用所积攒的,就这么一下没了,就如同爆了个肥皂泡连个响都没听到,这搁在谁的头上也是受不了的。明刚老婆是个地道的妇道人家,知晓了这件事当然是肝肠寸断,她先是捶胸顿足地哭,哭完后就寻了男人没完没了地闹,闹起来就是抢天抢地,摔碗砸盆,寻死觅活……一时间整个楼房也就销烟滚滚起来。父亲当然也是气得不得了,吹胡子瞪眼地把明刚骂了个狗血淋头,骂他什么不好做,偏偏要去炒那什么鸟玩意股票。明刚本来就烦,老婆一闹,父亲一骂,心里也就更受不住了,就索性躲在外头不回家,成天成天地猫在街上的小酒馆里喝闷酒。他老婆见他这个样子,一气之下就带着毛头回了娘家。
事情弄成这样,父亲就愈发显得苍老憔悴了,在家里总是沉着脸很少再见他的笑容,时不时还一阵阵长吁短叹。汪选文见到心里也是不好受,就说:爸,事情不出也出了,您老再着急也是没用的……钱亏了总归还是可以再赚得回的。赶明我去劝劝明刚,叫他别整天再泡在外头了,让他去把嫂子接回来,重新租上一个铺面,再把店子开起来就是了。父亲摇了摇头,说:老本都叫他给折进去了,哪还有钱再给他开店!父亲说的是实话,明刚以前做生意的钱都是父亲给的,现今父亲退休了,每月也就那么点退休金,又要贴补家用又要接济接济乡下的一些亲戚,而原来所赚的钱大都花费在了这幢楼房和一双儿女身上,所以一时也拿不出一笔什么大数目再给明刚了。汪选文就想,他和明婷应该是有一些积蓄的,倒是可以拿来给明刚去开店的。只是明婷现在恰好不在家,而家里钱款之类的事他是从不过问的,都是由明婷保管和做主的,所以他心里虽有这个想法也不便马上说出来,一时也只好陪着父亲感叹一气。
心情不好饭总归还是要吃的,如今煮饭烧菜倒成了摆在翁婿两人面前亟需解决的现实问题。在此之前,弄饭菜之类的事不是明婷就是明婷嫂子来干的,如今两人都走了,那就只能委曲一下两位极少下厨的老少爷们了。让汪选文为难的是,他每天都要上班,早去晚归的也就没多少时间在家做饭,而父亲又这么大把年纪了,如果还要父亲来做给他吃,他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早饭倒是好说,汪选文只要早点起床就能解决——自已做或去街上买些回来。那晚饭呢?汪选文每天下班回来,父亲总是将饭菜做好了在等他。想着父亲伛着胖胖的身躯在厨房里忙活的样子,汪选文心里就总是不好受,就说:爸,你就歇着吧,等我回来再做也不晚的。父亲便说:你上班也很辛苦的,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做一顿饭也累不到哪去的。两人吃着吃着,汪选文随口就说:明婷也真是的,这么久的时间了也不回来!父亲听到就说:小汪,你也不要怨她了,婷婷就是那样个好强好面子的孩子,她看到现如今大家都在想着法子赚钱……唉,她还不是想多赚上几个钱,为着把个家庭搞好!汪选文也就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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