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床头的灯,把光线调成柔和的昏黄。景晴在我的怀里睡着了,她的脸伏在我的胸前,透过灯光,我看见了她脸上留着的小孩子般的笑容。她的左手搭在我的右肩上,我的左手穿过她乌黑的长发,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景晴睡得很甜,没有醒过来的意思;而我却丝毫没有睡意。
景晴的皮肤很柔滑,就像绸缎似的;她的皮肤不是白似雪的那种,但是我觉得很有吸引力,就像蜜一样的肤色,总令人有种细腻的感觉。我的手指轻触着景晴的背,按琴键——指尖处反射过来的是另一种意象。我怀里的躯体同样向我传递着另一种感觉:罐头里的记忆蔓延开来了。
另一个躯体,同一张床上:我的记忆残余得很少,只剩下汗水和喘息。“我爱你,景晴。”她用嘴堵住了我的嘴,漆黑中,我看到了她的眼睛,一片迷离。
“我爱你,景晴。”我轻轻地在景晴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我总喜欢这样吻她的额头。景晴依然睡得很甜,嘴角还带着微笑,似乎她感受到了这一下的亲吻。
那天晚上,我同样吻了她的额头吗?
那天晚上,我同样吻了你的额头吗,江无缺?
我轻轻地舒了口气,无论如何我也记不起来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我感到一阵昏眩。我定了定神,看清楚了,那不是景晴,而是江无缺。一时间,我真不知怎么办好,只好马上闭上眼睛。我努力回忆发生过的事,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只感觉到江无缺集中在我脸上的目光。
接着,我听到翻动被子的声音。然后,江无缺轻轻地装着咳了一下,对着我说:“我知道你醒了,不必装睡了……我知道你很爱景晴,”她似乎迟疑了一下,接着又说,“你昨晚把我当作了景晴……放心,昨晚的事我不会说的。”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直接地,我就看到了江无缺——她一丝不挂地坐在我的身旁,双手抱着曲起的双膝,侧着头看着我。那时候,我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下意识地拉被子裹住自己。江无缺浅浅地笑了笑,下了床。
“你是不是觉得很异样,跟女同性恋者**?”江无缺边穿衣服边跟我说。我看着她的背影,一片模糊。我没做声,默认了,回忆起来,那瞬间我甚至有被强奸了的感觉。
“其实……我以前也喜欢男人,”她继续说,“不过那是很久以前了……呵……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
江无缺穿好了衣服,走到床边,俯下身,对我眨眨眼:“只是好朋友……我还是喜欢女人多点,你别妄想了。”她转身离开,打开房门的时候,又扭过头来,很认真地对我说:“……无论如何,昨晚……谢谢你。”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右手握着了景晴的左手。
我实在睡不着,因为我害怕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无论是熟悉的眼睛还是陌生的眼睛。
我的头很疼,不知为什么,一如江无缺离去的那天早上。
江无缺的皮肤很白,但却缺乏细腻——几个小时前,当我看着景晴蜜一样肌肤时,我这样想,虽然我只是很模糊地留有一点儿印象,那一刻却又放大得无比清晰。接下去,我的思维开始混乱了,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江无缺的形象:她的身高,她的头发,她的脸庞,她的耳朵,她的嘴唇,她的脖子,她的**,她的小腹,她的大腿,她的动作,她的手指,她的声音……那天夜里麻醉了我的神经的酒精,突然蒸发了,化作汗水从毛孔里流出来,与景晴的汗水交杂在一起。最后,当我吻着景晴的嘴唇的时候,我看着景晴的眼睛,只看见一片迷离。
我是爱景晴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甚至觉得那天晚上自己只是把江无缺当作了景晴,这样我就减轻了自己的负疚感。但是,直到几个小时前,真正抱住景晴的那一刻开始,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为什么在景晴的身体上寻找起江无缺来了。
我并不爱江无缺,我很清楚这一点,无论她是否真的爱过男人或者是否会爱上男人。我甚至一直只当她是哥们,尽管她有着魔鬼的身材和纯粹的女性的面孔。如果在那天晚上我就给记忆标签的话,那个罐头上面会贴着“樊刃和欧阳景晴”标志,当然,直到第二天早上我看到江无缺看着我的那双眼睛为止。我在黑夜里寻找景晴,是的,“我爱你,景晴”,我这样说了,当我拥着江无缺的身体的时候。
性是一种隐喻。或者是一种转喻。触痛的神经。需要一杯水,折射。
我的头很疼,只能看见床头的昏黄,恰如彼岸的灯火,繁花也在那头,众里寻她千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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